序言
人此生为何而来?生命目标是什么?这一个个疑问可
能一直在许多人的心中萦绕。有些人目前正苦苦追寻探索答
案;有些人则尚未找到释疑的出路,却总在或对或错的尝试
中兜圈,最终白白浪费了宝贵的时光;有些人甚至付出了一
生的代价,也未能寻觅得真正修持人生之道。
释迦牟尼佛是世间一位伟大的觉者,有缘学习其真实的
历史,将是一道获取宝贵知识的捷径。备受敬仰的世尊,原
先也是一位平凡无奇的普通人,历经累世地自我锻炼,并目
睹世间老、病、死三相后,领悟到众生之苦,继以自问如何
方能灭尽诸苦,济度众生。其后,世尊志存高远,信心满满
地追寻离苦之道,最终觉悟真理,成就生命的真谛。
千余年以来,关于世尊生平历史的纪实一一被发掘而
重现于世。传记史实的记载形式多样化,如《三藏》等经典
的贝叶、碑文,以及实地考证四大圣地:世尊之诞生处、觉
悟处、初转法轮处,以及入涅槃处。全皆足以见证佛教之盛
世,以及迦毗罗卫国悉达多太子觉悟成佛之真实性。
如今可知悉达多太子不仅相貌庄严,具足圆满三十二大
人相,也具足天资运势、尊显地位、侍从与财富,以及富丽
堂皇的三季宫殿。最为不可思议的是太子仅用七日便精通了
十八门学问。天赋资质如此卓越之人,竟然肯舍离尊贵优裕
的世俗生活,全力以赴地探寻离苦之道。最后,在历尽诸苦
得道之后,世尊还悲悯教化众生,使其一同离苦得乐。世尊
慈悲宣说之法,裨益了无量的天人。
世尊颖悟绝伦的大智慧源自修习禅定而生,非由听闻或
想象而来。世尊觉悟获达的至上真理,是生命之真谛。此乃
人生正确修持之道,随之而来的智慧,足以让生命中所需面
对的种种问题迎刃而解,实属卓越圆满的学识。世尊的法语
句句皆为真谛,全无错误,种种事件之因果缘由皆能如实给
予正确的解释。受持世尊简明清楚的教诲之后,有如倒置之
物被摆正,隐藏之物被揭示,又如在黑暗中举灯给予迷途者
指引正路。人若身处黑暗而寸步难移,明灯一盏即可让人清
楚观见周遭的一切,得以避免碰撞障碍。至于人生之路,若
能遵循世尊的教诲,必将一路坦荡无阻,安然速达目的地。
世尊之言教契合任何人,不受国籍、血统、种族、性别
和年龄的局限,凡是有缘者皆可平等无碍地钻研与实践,最
终领悟生命的真谛。人人皆须亲自体证,方能获得深刻真实
的经验,犹如食物的味道,唯有亲自品味方知其味。
于此,将这本书献给每位读者,愿各位有上善缘认识释
迦牟尼佛,了解世尊自诞生至涅槃的传奇一生。与此同时,
亦可通过阅读此书,学会正确善好的生活之道,滋益生命与
增长智慧,远离诸苦,灭尽烦恼,获致究竟之乐。
第一章 真正离苦之人的诞生
本师释迦牟尼佛,原先也是世间一位平凡无奇的普通 人。自累世以来,随着自身业力的轮回,频频流转于三界之 中。直至有一世,距今已有二十阿僧祇又十万大劫之久。那 一世,世尊出生贫寒,与母亲相依为命,为了维持生计,大 多以上山打柴卖薪过活。
有一天,他卖完薪柴来到渡口边上歇息,偶然地看到正 准备回家的船工,劳作后的收入比自己更为丰厚。于是鼓起 勇气向船长恳求一份船工的工作,并请求让母亲也一同跟随 身旁,而船主也应允了这个请求。
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在一次出海之 际,船只遇上暴风雨不幸沉没入海。在求生意志下,他只 得背着母亲攀捉木块,竭尽所能地游向岸边。在汪洋大海之 中,他亲眼目睹了自己的船友全都随船沉入海底,悲痛之情 不禁油然而生,念及自身与友人所遭受的苦难,真正切身体 会到了众生之苦。芸芸众生确实无一例外,皆身处苦海无边 及种种危机险恶之中,诸如养家糊口之苦,病痛之苦,爱别 离之苦等等。
在海里逃生中,他心里猛然生起一个度化众生万物脱 离苦海的念头。虽然当下还无从知晓离苦之道,但精进追寻 的决心已萌生。在念头萌发的那一刻,也就定下了成就“菩 萨”圣道的里程碑。
随着生命的轮回,菩萨世世累积菩提资粮,虽在行善之 路上会历经或对或错的行止,但也如此流转了约七阿僧祇劫 之久。由于因缘殊胜,菩萨得以出生并行善积德于两万五千 尊佛陀降世的时代。此因缘让菩萨福慧具足,志强智达于每 一尊佛当前,一一坚志立愿:来世觉悟成佛。许下宏愿后, 菩萨勇猛精进修十波罗蜜长达九阿僧祇劫,直至圆满十大波 罗蜜。在这悠长岁月中,倘若菩萨曾动念脱离生死轮回,转 而追随某一尊佛陀精进修行,那也必能如愿证得道果涅槃。
然而,菩萨当初所发之愿为自觉成佛,以无量慈悲心度 化众生脱离生死轮回,故而不愿成为任何一尊佛陀的阿罗汉 声闻弟子。
菩萨在悠久的生命流程中,继续以愿力持之以恒地精进 修行,又积累了四阿僧祇又十万大劫的波罗蜜。在此遥远漫 长的岁月里,菩萨也已随缘度化了数不胜数的众生入涅槃。
在觉悟成佛前的最后身菩萨,转世为兜率天天王。之 后,诸天人恭请菩萨自兜率天下凡,诞生于帝王之家。这是 圆满波罗蜜菩萨之共性,即是菩萨会乘愿而来,诞生于当代 最为崇高尊贵的名门望族。
若那个时代之人,推崇的是婆罗门,佛陀则会诞生于婆 罗门家族。然而,由于释迦牟尼佛诞生的年代,皇室家族倍 受当代人尊崇,于是佛陀诞生于帝王之家,也就是古印度的 迦毘罗卫国。
释迦族的远祖
论及释迦族的远祖族源,据佛经记载所述:有一位国 王,名为善生王,与皇后(自己的妹妹)育有四位王子和五 位公主。皇后去世后,国王重娶新皇后,又生下一位王子。 国王曾对新皇后许诺说:凡是新皇后所想得到之物,都会满 足其心愿。随后,新皇后要求国王将所有的财富,只能留给 他们的儿子。
国王只得信守承诺,将与前皇后所生的子女全部逐出王 城,让他们到其他区域去建立自己的都城。致使长公主后来 与天臂国的王子成婚,并建立了拘利族王朝。
至于其他八位皇室子女,受逐后则两两相配结成夫妻, 在雪山森林中建立起了都城。这雪山林乃“迦毘罗隐士”所 居之乐土,称作“迦毘罗卫国”,即是释迦族王国之由来。
诞生之日
迦毘罗卫国历经多个王朝的统治,来到了净饭王的朝 代。净饭王如愿迎娶了姑姑之女——摩诃摩耶为妻子,并生 下了悉达多太子。
菩萨自兜率天下凡投入摩耶王后胎中之日,王后梦中自 己来到雪山南麓的森林,有只白象从山峰上走下,衔带一束 洁白清香的莲花来供养,并绕走三圈表示礼敬后方离开。王 宫内召来占卜者依此吉兆预言,王后将诞下尊贵的太子。净 饭王得知后法喜充满,即令侍从要好生照顾王后。
妊娠期间菩萨端身禅定于母胎中,既不像一般胎儿那样 蜷缩着,也不沾染胎盘内的污秽,更为神奇的是摩耶王后可 以观见腹内的胎儿。
按照当时习俗,孕妇须回娘家分娩。怀胎十月,临近分 娩时,摩耶王后向净饭王提出了请求,净饭王也欣然答应。
然而尚未回到天臂国,半途来到蓝毗尼花园时,王后就在一 棵蓊郁葱茏的无忧树下生下了太子。
太子的诞生丝毫未沾染胎盘上的污秽,空中有诸天人守 护,而两条似银链般的净水,一是温暖,一是清凉,飞流直 下为太子沐浴。之后,太子落地自行七步,每跨一步脚下皆 冒出莲花,共为七朵。太子随后屹立宣言道:“天上天下, 唯我独尊。”。
世尊生于佛历前八十年之六月的月圆日,诞生时辰正值 临近晌午时分。
这种种祥瑞之象虽为奇异,却也不为稀奇,凡功德圆 满之圣者,必然特显异于常人之吉祥瑞兆。又因累世勤修功 德,所以诞生后即可着地行走。至于空中落下凉暖的水流, 以及诞生之时有众天人守护,这也值得可信。有如凡俗之人,若能持之以恒的行善积德,也必会常遇诸多不可思议之 事。若以天眼观之,即可得见常行善之人,总有天人相助守 护。转生天界为天人者,自身无法累积功德,难以聚缘增长 善业,因此,天人众常乐于助人积德行善,并随喜赞叹世人 的善行。
太子诞生后,色身完美无瑕且不沾任何瑕秽,相貌特 显庄严,具足三十二大人相。据婆罗门教经典的记载,圆满 具足此瑞相之人,将成为崇高伟大的转轮圣王,统领四方天 下。若有缘出家,必定觉悟成佛,成为三界导师。
预言太子之未来
雪山森林中有一位尊为仙人的智者阿私陀,得知太子诞 生后,立即前来请求为太子看相。智者阿私陀是一名远近闻 名及深受王族敬仰的预言家。他端详太子庄严的长相后,慎 重地托起太子双足,贴放于额前礼敬,一旁的净饭王见此也 随之行礼。随后,智者阿私陀又笑又哭地预言太子的未来。 笑,是为预见太子的未来而欢欣。测知太子乃是功德圆满之 人,若是继承王位,必定成为转轮圣王。如若出家修行,必 定成为人天至尊的导师,拯救世人脱离苦海。无论预言中哪 一个未来,注定具足大成就。哭,乃唏嘘自己年事已高,不 能久留于人世而悲伤。虽然自己坚信太子必将出家觉悟成 佛,但也只能哀伤感叹无缘受益于佛陀的教化。
在场的皇亲国戚看到自己所敬仰的仙人智者,对太子无 比的尊敬,也听到了太子光明的未来,不得不由衷地敬重太 子,纷纷进献儿子作为太子的侍从。而净饭王则立志悉心教 养太子,给予安定富足、尊贵荣华的生活。
太子诞生的第五天,净饭王决定为太子取一个吉祥的名 字,于是举办了隆重的命名典礼。受邀的两派人物,一是王 亲大臣,一是一百零八位最据权威的婆罗门学者。经过慎重 的参议考量后,一致决定给太子取名为“悉达多”,意为一 切义成。基于遵循古印度的传统习俗,多以姓氏作称呼,故 也称为“乔达摩太子”。应邀的婆罗门学者中,有八位的声 名最为显赫,擅长预测未来。依据其中七人的预言,可能性 有两个,即成为统一世界的转轮圣王或觉悟成佛。唯有当中 最年轻的婆罗门憍陈如,果敢断言太子未来必定出家成佛。
悉达多太子诞生的第七天,摩耶王后便往生了,这也 是必然规律,况且过去世的每尊佛陀皆如此。作为世上独一 无二的圣者,必定不会与他者共母,因此,为佛母者皆会早 逝。
后来,净饭王将太子交由姨母摩诃波阇波提抚育。姨母 将太子视为己出,疼爱有加且细心照顾。虽在之后生下难陀 王子和输达离难陀公主,但给予悉达多太子的关爱,依然胜 于自己的亲生孩子。
悉达多太子的童年
悉达多太子自小性情温和仁慈,对众生处处表露出慈悲 心怀。有一天,太子在御花园游玩,看见一只被箭射伤落地 的小鸟,当下生悲悯心,亲自将小鸟带回宫中治疗。小鸟痊 愈后,太子想将其放归大自然,可是提婆达多王子却要求太 子将小鸟还给他,声称这只小鸟是他用弓箭射下来的。可是 太子没有答应,事情越闹越大,后经朝臣商议,裁定太子胜 诉,原因是:应将生命交给赋予生命的人,而不是交给伤害 生命的人。
太子出生后,众婆罗门曾预言他未来的生命有两种可 能。事实上,净饭王心里最期望太子能继承王位,成为统一 世界的转轮圣王,而不是出家成佛。基于此因,他给予了太子良好而奢华的教养。例如,在太子七岁时,为了供太子赏 玩而下令挖掘三大池塘,种上五颜六色的莲花。太子身上华 丽的衣饰皆选自上等布料,而布匹则产自当时最富盛名的咖 西地区。饮食方面也尽是精致的美味佳肴,且随行侍者时刻 在身旁细心侍奉,让太子天天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太子本是波罗蜜圆满之圣者,具足超凡智慧,故而没有 在安逸的生活中迷失自己。例如,有一次净饭王带太子外出 参加农耕庆典,宫女们将太子妥善安置在一棵阎浮树下后, 擅自偷溜去观看喜庆热闹的农耕庆典,让太子独自留在树下 的床榻宝座上。
禅定的力量
年幼的太子环视四周,面对着眼前一片欢腾闹庆的景 象,全无丝毫喜悦之情,反而从中领悟出世间的种种苦。望 向田野,见农夫在烈日下栓牛犁田,人与牛皆疲惫不堪,养 家糊口确实艰辛。望向天空,见老鹰啄小鸟,小鸟食蚊虫。 望向水中,见大鱼吃小鱼。这世界无处不充满残暴,众生为 了生存,无时无刻都在相互争斗与残杀。
太子悟透种种世相后,心生悲苦之感,遂跏趺而坐,收 慑心念,制心一处。因累世精通禅定的因缘,可以无需旁人 教导而入定,当下便证得了一心不乱的禅定。
此时,正好有五位隐士,要飞经太子安坐的阎浮树上 方,但无论如何也难以飞越而过。俯身往下一望,看见树下 端坐一位相貌圆满且证得初禅的孩童。他们立刻从天而降, 向太子行礼并赞扬太子的德行,随后方得顺利往前飞去。
太子一心专注于禅定时,就连阳光也神奇地折射于他 处。阎浮树顶虽骄阳当空,但树阴下却一片寂静清凉,树 影丝毫不随时间的行进而转移。这情景与周遭的树影恰恰相 反,它们早已随太阳的位置不断的改变,然而阎浮树的树阴 却依然如同撑开的巨伞,为太子遮挡烈日。
忘情观看农耕庆典的宫女,突然意识到失职之处,赶忙 往回跑,却惊奇地看见太子端身正念,静定于禅思中。更令 人讶异的是,树阴并没有随着太阳一齐移动。这些神奇异常 的景观让她们迷惑不解,只好一一禀告净饭王。得知此事之 后,净饭王立刻来到太子面前恭敬顶礼,这已是净饭王第二 次向太子行礼。
七日精通十八门学问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太子达至适合接受教育的年龄 时,净饭王聘请了全国最杰出的文人武士来教导太子。所学 的内容涵盖了当时所有的学术科目,如文学、语言、数学、 天文、星占、政治、军事和艺术等。无论学习哪门学问,聪 明睿智的太子都能闻一知十,快速通达老师教授的学识。
太子不仅才华横溢,武艺超群,而且拥有一颗慈悲为怀 的心。从未仗持殊胜的地位作威作福,欺压他人。因此,太 子成为了众亲友皆崇敬与爱戴的智者。
享尽世间乐
太子十六岁那年,净饭王特地建造了三座富丽堂皇的 冬、夏及雨季宫殿,供太子在各个季节寓居其中。每座宫殿 的建筑设计皆具备防尘和顺应气候的功能,让太子在三季宫 殿中过着舒适安逸的生活,享尽世间的荣华和欢乐。
净饭王想以婚姻生活来缚住太子出尘之心,于是筹备 了一个盛大的征婚宴会,邀请众多王族公主来参加,凡属与 会的每位公主皆会从太子手里获得一份珍贵的礼物。与此同 时,净饭王还嘱咐亲信暗中观察太子,看他是否有中意之人。
每位高雅的公主在仪表堂堂、年轻俊俏的太子面前, 一一显得矜持害羞而不敢抬头正视。这期间,太子也没有对 任何一位公主心动,按照当时的习俗,太子会依次分赠礼物 给每位与会的公主。就在礼物分发完毕,盛会临近结束时, 天臂国善觉王之长女耶输陀罗公主才姗姗来迟。公主面容姣 好,姿态婀娜窈窕,宛如初降人间的仙子。公主虽来迟,却 显优雅自在,莲步款款向前领受礼物。可惜礼品全尽无馀, 太子随即摘下脖子上的项链,赠与耶输陀罗公主。这条项链 价值连城,比其他公主所得的礼品都来得珍贵。
这一幕被宫中侍者看在眼里,随后将之禀告净饭王。 净饭王思量后,决定再以比武竞技的方式,让太子赢得耶输陀罗公主的芳心。消息一经传出,引来多位王子和贵族公子 的兴趣,他们也希望赢得公主的倾心,于是信誓旦旦地来参 与。其实,他们早已敬仰悉达多太子之名,也意在乘此盛会 来拜见太子。
竞技大会上,太子在每个比赛项目中,都能胜出夺冠。 就连那一张须由上千人方能抬起的沉重宝弓,太子依然轻易 举弓,射出的箭直冲云霄,神奇地落在一由旬之外。
同一年,年仅十六岁的悉达多太子与耶输陀罗公主,在 双方父母的操办下,举行了隆重的婚礼。
事实上,悉达多太子因福德圆满而在诞生当天会出现 有七宝,耶输陀罗公主乃七宝之一,另有六宝分别为:阿难 陀、优陀夷、车匿、白马犍陟、菩提树和四方财富。
四相
太子和公主婚后一起在王宫中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这 也正是净饭王所期望看到的画面,他希望太子能尽情地享受 世俗之乐,不再心存出家之念。直至二十九岁那年,太子终 于有机会离开王宫,到郊外的园林游玩。一路上,仅有他和 御者车匿两人。途中所经之处,他都亲眼目睹到了百姓辛勤 生活的真实景象,这些都是他此前从未见过的。在此之前, 国王一直处心积虑地不让他看见,唯恐他对世间凡俗生活生 厌恶心。
这次出游的机缘,太子有缘看到了老人、病人、死人和沙 门等四相。只见老人白发苍苍,满面皱纹,身体枯瘦如柴,行 走时弓身驼背,手拄木杖,步履蹒跚,颤颤巍巍的样子。
看见的病人面容憔悴,躺在床上蜷缩身躯,痛苦的发出 阵阵呻吟。或许是病痛充斥全身,让他无法安然躺于床上, 难受得使劲的拍打着自己,无暇顾及肮脏灰尘的扬起。
见到的死人,已是永远沉睡不起的尸体,亲人皆因他 的离世而伤心嚎哭。众人正准备火化尸首,若延误迟迟不处 理,必会发出令人难受的腐臭味。
最后偶遇的沙门,是一位远离尘世的修行者。其行止端 庄,怀有精进修行的志向,以及持之以恒探寻离苦之道的精 神。
太子所见的四相,前三相乃众生之苦,让太子深切悲悯 其苦,也从中领悟到任何人都无法脱离此苦。不仅是自己, 就连皇亲贵族及黎民百姓都不例外。念及当前的富贵如浮 华,实不应继续安乐宫内,终日享受虚浮不实的荣华,理应 勇于探寻离苦之道,度众生脱离苦海。
太子所见的第四世相,来自一位威仪整肃的沙门。其面 容祥和,透发出内在寂静之乐,让人真实地感受到舒畅安宁 的气息。这一世相启发并加速了太子厌离世间,迫切探索离 苦之道的决心。
那一刻,太子不禁放声说道:“善哉,出家最胜也。” 也就在那一瞬间,太子终于决意出家。
生命的束缚
太子刚下定决心要出家,净饭王那里却派人来告知,妻 子耶输陀罗已生下了一个儿子。
初为人父的太子,内心顿时异常沉重。这消息并没有给 他捎来喜悦,反而成了一种牵挂。他只得仰天长叹:“束缚 已产生,枷锁已产生。”最终,太子为新生的儿子取名“罗 睺罗”。
返回王宫的路上,途经一处王府官邸,一位王族亲戚 名为翅舍瞿云弥正好站在窗前,瞧见太子经过,随即赞叹 道:“谁为悉达多太子之父,谁为悉达多太子之母,他们将 灭苦得乐。谁为悉达多太子之妻,她也将灭苦得乐。”‘灭 苦’乃古印度用词,意作‘涅槃’。涅槃之原意为‘灭’。
太子听闻对方这一番话,恰好迎合当下的心境,正是 思惟灭苦之道的答案。于是,太子随手从脖子上取下一条项 链,让御者车匿赏赐给翅舍瞿云弥。由于其言说中太子心中 所思,进而坚定了太子寻求灭苦之道的决心。他知道灭苦不 仅是外在表露出的祥和,也不仅是内在的慈悲和善德,而是 更高境界的深入修行,方能出离老、病、死,灭尽一切苦。
灭苦之道
悉达多太子一心向往出家修行,几经思索之后,深知若 向父王请准剃度,必定得不到同意,而众皇亲国戚也必然会 出面劝阻。若不想就此失却良机,不如自己悄悄离开皇宫。 他心意已决,打算在天色入黑之际离去,故命车匿暗中备好 代步的白马犍陟。
在离开皇宫之前,太子再次来到妻儿的寝宫,凝视熟睡 中的耶输陀罗与罗睺罗,内心充满了无限的悲悯。他非常渴 望再抱一抱惹人怜爱的儿子,却担心会闹醒众人而作罢。
太子望着熟睡中妻儿的模样,念及至爱的儿子已诞生, 必将与世人一样,在成长中面对诸苦,想到这不由得更加感 伤。随即一转身,入眼所见的是一地横躺竖卧的宫女,睡姿 露出种种丑陋相,有的发出鼾声,有的则袒胸露胯,看似一 堆凌乱死尸。
太子顿时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坟地之中,具具尸首横陈 脚下,而这正是世人熟睡后的丑态,明觉的意识荡然无存。 太子又引思至清醒之人,其实也无异于睡梦中之人,一样 地缺乏明觉意识,未能悟及人生皆苦,也未具足智慧探寻灭 苦之道,放任生命随波逐流,渐渐老去,并承受病痛直至离 世。生命不仅会白白浪费,也未能展现生命应有的价值,这 样的人生何其悲哀,也枉自为人,白活了一生。这就无异于 禽兽之类,只知为了活命而取食,只会享乐而沉迷于短暂的 世俗欲乐之中。
追求伟大志向
悉达多太子志存高远,信心满满地踏上追寻解脱人生诸 苦之路。这不仅是为了利益自己,也为了利益至亲至爱之人 及一切众生。更何况若是选择留下,并无实际意义,那不过 是养育儿子,等待将来继承王位。之后,儿子又会在另一个 未来接任自己,终日都是日理万机,处理国家政务。如此不 断流转于轮回之中,历经生、老、病、死的因果之律。
同时,太子也考虑若此时离开,并不会给儿子带来苦难, 深信妻子与王族成员必会细心养育他。如果太子无缘寻得灭苦 之道,在未来依然可以继承王位,如果有幸成功寻得灭苦之 道,那么无论是哪个种族,都必将获益无限。有缘成为让世人 脱离诸苦的导师,比身为一国之主更为高尚,国王只能让百姓 丰衣足食,安居乐业,却无法让他们真正的离苦得乐。
太子心意已定,立刻义无反顾地转身走出宫殿。此时, 车匿和白马犍陟已在等候。此马与太子同日出生,已成为太 子专用的坐骑,其身形膘肥体壮,躯干亮白有如抛光的银海 螺,而头黑如乌鸦,且力大无比,有明了人类言行之能。
太子走近白马,伸出右手抚摸了一下马背,白马显得异 常的兴奋,深知太子即将要骑行,一声仰天长鸣,响彻整个 王宫的上空。
太子毫不迟疑,健步跃上马背,朝城门外奔驰而去,车 匿则也紧随其后离去。
障碍善法者
此时正值八月月圆之夜,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挂夜空。云 开雾散,晴空万里之下,柔和的月色银光照耀着大地,人马 驰走于阵阵凉风中,感受无比的清爽舒适。
白马犍陟在穿越城门的瞬间,空中仿佛响起一阵音乐, 并伴随着一串串阻扰声:“太子且慢!别着急出家,请再静 候七日,轮宝必将出现,那是属于您的财富,您也将成为统 治四方的转轮圣王。”
太子听闻此言,问道:“谁在阻拦我?”远处传来一 个声音回应道:“我!魔王波旬。”太子坚决地答道:“无论是转轮七宝,还是成为统治四方的转轮圣王,我都可以实 现,但那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具足一切智智、伟大真理、 灭尽诸苦,觉悟成佛,你赶紧走吧!”
魔王波旬见势无法阻止太子的决心,只好垂头丧气地离 开。事实上,魔王波旬乃欲界第六天天主,自认往生善道足 矣,无需脱离生死轮回。
太子一路奔驰来到阿那姆河畔,此处正是迦毘罗卫国、 舍卫城和毗舍离国的交界处。河岸边尽是烂泥坡,但河中流 水却清澈见底。太子毫不犹豫地穿越河流直达彼岸,岸上河 沙洁白无垠,在月光的照耀下犹如一片银色的大地。太子摘 下所有的发饰,右手持宝剑,左手抓发丝,毅然斩断须发。 头上残留的发根朝右卷曲,状似莲花鬓,从此不再生长。
舍弃一切追求生命的真谛
太子果断地斩断须发,意味着将舍弃荣华富贵的生活。 按照古印度婆罗门教的习俗需留长发,在头顶将之盘捲成 髻。若有意剪断或削落长发,必将遭受众人轻蔑,被当成是 龌龊下贱或出家外道之人。
当下那一刻,梵天人手托金盘,盛接太子斩落的头发, 并供养袈裟和僧钵。随后,太子换下身上华丽的服饰,披上 袈裟,命令车匿将全部的服饰,领着白马犍陟回迦毘罗卫 国。临行之前,太子慈悲安慰车匿与犍陟,让他们不必过于 伤心,只需安心回城。
车匿手持服饰和白马犍陟依依不舍的离开,渐行渐远地 离开挚爱的主人,心中充满了悲伤之情,却只能无可奈何的 泪流渡河。上岸后立刻回身望向对岸,却再也见不到主人的 身影。车匿尚能勉强接受主人离去的事实,对白马犍陟却无 法忍受此悲痛,随后倒地而死。车匿这下既失去主人,又失 去了犍陟,顿时万念俱灰,却仍要强忍哀伤,将犍陟就地埋 葬,然后往城里走去。回到城中后,他立即将整个事件的缘 由禀告了净饭王。
宫内众人听闻此事,人人悲痛欲绝,但净饭王也无意派 人将太子追回,因为他深知儿子既已斩断头发,可见其坚毅 的出家之心。如今他毅然离开家园去往别处,显然是不想让 他人追寻其行踪。当下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若是等不到太 子归来,至少也应该会有他的一丝消息。
第二章 志向宏伟
悉达多太子一路前行,不久来到一个盛产芒果的种植 区。于此,太子在未罗族村内待上七天后,进入摩揭陀国的 都城王舍城。
摩揭陀国是一个繁荣稳定、国力强盛的国家。统治者为 频毗沙罗王,与悉达多太子的年龄相仿。
一天清晨,悉达多太子光脚在城中托钵,城内百姓见 到外貌庄严的太子后都十分新奇,霎时议论纷纷起来。众人 心中充满了困惑,皆在猜疑太子是何来头,究竟是人类、天人、海龙、金翅鸟,还是艺术家天人的化身。众人之中, 开始有人拿食物来供养,有人则口口相传此见闻。最后,消 息终于传送到频毗沙罗王耳边,为了消除心中的疑惑,频毗 沙罗王决定派属下探问究竟。查明此人若是天人,那么在接 受供养之后,必然会飞升回天。若是海龙,也必然会钻地离 去。若是人类,必定会看到他用餐进食。
太子持钵受供得到足够的食物后,来到一处宜于就餐之 地。望着钵中良莠混杂的食物,颜色杂多且味道怪异。太子 原本出身皇族,素来锦衣玉食,尝尽天下的山珍海味,但眼 前的食物却判若云泥,不禁犹豫起来,似乎难以下咽。但是 随后,太子强忍心头的杂念,思及出家的宏愿,反省到不论 食物是好是坏,都只为维持生命,如此方可精进修行。而且 食物吞咽入体内后,皆已杂烂成糜,消化后的食物残渣,最 终还得排出体外成为脏不可耐的废泄物。如此思惟一番,太 子的心态终于平复,持以平常心而就餐。
频毗沙罗王派出的探子回来后,将一切所见一五一十 的向上禀告。频毗沙罗王也凭借此前的听闻,深知太子容貌 确实无人能及。在大概了解太子的近况后,决定前去拜会太 子,并与太子彻夜促膝长谈,最后,还盛情邀请太子一齐治 理摩揭陀国。
面对盛情的邀请,太子还是婉言拒绝了,并再次阐明自 己志在寻求灭苦之道,圆满觉悟成佛的大愿。频毗沙罗王听 后,只好随喜赞叹太子之壮举,并恳请太子许下承诺,倘若 来日如愿觉悟成佛,必返回此地给予度化。
拜学于两位名师
当时,摩揭陀国内有多个主流学派,其中最为著名的两 个学派大师是:阿罗罗迦罗摩和优陀伽罗摩子,但这两个学 派都不在王舍城内。
太子闻知两位大师之盛名,便前去拜师求学。由于本 身才智超凡,很快就掌握了两位老师所教之法。禅定境界也 达至第八层次,能熟练地让心入定,心念快速地贯穿八个层 次,从粗糙一直深入至细腻的意境。太子实在进步神速,深 获两位名师的赞赏,甚至称说所知之法已倾囊相授,并极力 邀请太子留下来作为其学派的导师,共同指导门下众弟子。
然而,太子内心总觉得所学之法,尚未达至解脱的境 界,非灭苦之道,故而心里依然存有牵挂。尽管修习禅定可 以入定到一定程度,但还不是永恒的解脱,所学所获终究无 法脱离烦恼之苦。故此,还需另寻与探求无上安乐与真理之 路。太子遂辞别两位名师而离去,途径摩揭陀国,一路行至优楼频螺村。此处风景优美,环境宜人,有一片宁静的小树 林,以及流水潺潺的尼连禅河。不远处还座落一个村庄,从 那里可以得到日常的供养。太子心想道:这里的一切都非常 理想,适宜立志精进修行与探求真理之人。
优楼频螺村意为‘沙堆村庄’或‘漂亮的沙堆’。昔 日曾是一派学说的修行场地,该学派明文规定,团体中如某 人心生恶念,即便他人不得知,也躲不开自己心知肚明的正 念。因此,察知有恶念生起时,此人需用器皿盛装沙子来铺 地,公开自己犯下的非善念之误,也让他人从中受警戒,这 也正是该村庄名字的由来。
研修诸类法门
悉达多太子决定安住于此,虽然之前跟随两位老师精进 修行,但皆未达到内心所追求的灭苦境界,于是决定尝试各 种苦行,期望寻获成就解脱之道。
太子开始研修种种苦行之时,那位曾预言乔达摩之未来 的婆罗门憍陈如,带着四位婆罗门之子,跋鞞、跋提、大名 及阿说示一同到来。他们在得知太子已出家修行,也离弃世 俗的生活,一起来照顾与服侍太子。他们坚信若太子觉悟, 必定会以正法传授。
太子修习诸类苦行,其中第一类是:咬紧牙关,舌头紧 贴上颚,在此精进中,汗水会不停地从夹肢窝流出来。但不 管身体如何精疲力尽与痛苦难忍,其心智依然恒住正念。后 来,他如实思惟一番,觉知此法门并非觉悟之道。
第二类苦行是:控制鼻、口、耳的呼吸功能。屏住呼吸 后再慢慢一点一滴地释放出气息。当气息经抑制力从鼻子和 嘴巴徐徐呼出时,会因呼吸不顺畅,两耳受到强大内压的冲 击,导致产生如头崩裂般的疼痛。与此同时,还得忍受腹部 的绞痛,以及全身仿佛遭受熊熊大火燃烧的痛楚。在此过程 中,其的心智依然恒住正念,后来,他如实思维一番,觉知 此法门决非觉悟之道。
他继续尝试修习第三类苦行。对自己进行更加痛苦的折 磨,即是逐渐减食,饭量一天天减少,直至断食。结果身体 严重缺乏营养,肌肤干瘪不堪,形体骨瘦如柴。此时的太子 全身乏力,起坐行走皆显困难。触摸自己的身体时,竟发觉 毛发根囊已败坏,致使身上毛发全部掉尽。这副面黄肌瘦, 瘦骨嶙峋的模样,见者皆会深感怜惜与心痛。尽管如此,太 子依然志坚寻道而忍受了一段为期颇久的苦行。然而,其心 智依然恒住正念,如实思维一番后,最终觉知此法门也决非 觉悟之道。
乐于欲
悉达多太子几经思惟后领悟,任何人只要身心仍乐于欲 乐,那么不管如何精进努力,也无法成功觉悟,这就好比试 图点燃浸泡水里的木块。
任何人虽身已离欲,但心仍乐于欲,那么不管如何精进 努力,也无法成功于觉悟,这就好比试图点燃新砍下来的生 木。
若任何人身已离欲,心也不乐于欲,那么勇猛精进之 后,必然成功达至觉悟之境界,犹如点燃堆积于地上的槁 木。(须知古代人取火来之不易,全仗两根枯木不断地转动 摩擦,发热生烟起火,续而点燃棉絮作火种。)
毋庸置疑,太子属于第三种类型,身可离欲,心不乐 欲。其勇猛精进的修习精神,更是无人能及。最后,他终于 因过度精进苦修,以致体力不支而陷入昏迷。恰逢当时有牧 羊人经过,见昏迷中的太子即喂以羊奶,方使其逐渐苏醒过 来。太子历经种种体证,虽然追寻解脱之道的大愿仍未能实 现,但他心中依然坚信,必有另一道更为圆通的法门。
之后,太子听见身旁传来一阵琴声,是以三弦琴弹奏出 的轻柔乐曲,细听之下会发觉:第一根弦过于紧绷,声音尖 锐刺耳不动听,若那根弦拉得太紧,将会容易断裂。第二根弦则过于松弛,弹奏出低沉喑哑之声,也一样不动听。唯有 第三根弦的张力适中,能弹奏出悦耳动听的弦音。
悉达多太子聆听三弦琴,反思极端严酷的苦行,已让自 己身心过于紧绷,如同第一根拉紧的琴弦。而世人的身心沉 沦于欲乐,则如同第三根松弛的琴弦。
唯有第二根不松不紧的琴弦,才符合修行之道,身心当 取于中道,恰到好处时方能获得成功。若依然如当初百般折 磨身体而导致昏迷,犹如那绷紧即断的琴弦,唯有枉然丢失 性命。太子如此思惟后,决定不再虐待肉体,行中道而再次 托钵进食。
中道禅修
原本无微不至照顾太子的五名婆罗门,看到太子毅然决 然的放弃苦行,便对太子失去了信仰心,都认为太子不再精 进修行,重归舒适的生活。最后,他们决定离弃太子,分道 扬镳前往鹿野苑修行。
太子食用一些素简的饭食后,即刻恢复了精力,身体 状况和肌肤色泽也较前好得多,故而终于领悟到:身体须 行中道,不堕极端,脱离二边,不能极尽折腾,亦不能松懈 放逸。应摄取适量的食物,转化为能量维持机能,方有足够 的精力精进修行。与此同时,心也要常行中道,意识专注于 身体中央,不是上方、下方,亦不是左边、右边、前面或后 面。收摄心念集聚于中央点,即心安住之处。然后不断深入 内在,无止尽地次第进入。太子正是这样如实思惟而发掘中 道,再加以精进修习,最终觉悟成佛。
成就无上正等正觉
佛陀入涅槃前四十五年,正值六月十五月圆日。清晨 时分,太子在尼连禅河边的一棵大榕树下入禅定。他收摄心 念,容光焕发,精神抖擞,不再担忧与顾虑五婆罗门,身心 无比的轻安自在。
适时,有一村主之女,名妙生,曾在大榕树下向天人祈 福,渴望嫁给同姓家族富有的夫婿,也祈愿头胎生下具足福 报的儿子。后来这些心愿一一圆满实现,于是她决定在六月 十五的当日,精心烹制乳糜,带去供奉树居天人,那是一种 极佳的美食,在米饭中加入牛奶、蜂蜜等制成的甜食。
妙生女与侍女将乳糜搓捏成四十九个饭丸,小心翼翼 地盛装在黄金托盘中,前往那棵榕树。她来到树下后,见禅 定中的太子法相庄严而异于常人,误认是从树中幻化出的天 人,正等候她的供养。妙生女连忙上前跪拜顶礼太子,并将 黄金托盘中的乳糜供养太子,随后,怀着无比法喜的心情返 回家去。
觉悟的前兆
太子出定见身前的饭食,就捧到河边进食。事后将黄金 托盘放入河中,遂发愿道:“如能灭尽诸苦,觉悟成佛,那 就让我亲眼看见此托盘逆流而上吧。”
太子放手之后,黄金托盘果真逆流而上四十米。之后 随一个漩涡沉入水底。此漩涡是通往海龙王的龙宫,当金托 盘下沉至龙宫时,正好落在往昔三世佛陀,拘楼孙佛、拘那 含牟尼佛、迦叶佛的黄金托盘上。金盘垒叠时发出的碰撞声 异常响亮,海龙王通常皆处沉睡的状态,但每次碰撞出的响 声,总能让它惊醒过来,这一次也不例外。海龙王醒来后, 自言自语地抱怨道:“昨天刚有一尊佛觉悟,怎么今天又来 一尊佛?”随后,他微微起身顶礼朝拜后,又躺下继续沉睡。
彼时太子离开河岸,进入娑罗树林中继续精进修习禅 定。夜幕降临之际,太子转移至菩提树下修行,此树别名毕 钵罗树,树身高大,枝叶粗壮繁茂成荫,叶片呈心形,叶端 骤尖,延伸成细长的尾状。
太子行至菩提树下正待坐下时,婆罗门苏提亚恰好经 过,他偶遇太子后心生信仰,供养了八捆稻草铺垫成禅座。
大菩萨在哪种树下禅坐悟道成佛,皆称此树为菩提树。 此时,太子坐于金刚座上,面朝东方跏趺而坐。在皎洁月光 的照耀下,他身靠菩提树,坚决地誓愿道:“今日我精进修 禅定,若不能证得无上正等正觉,誓不起座,就算身上的血 与肉都干枯尽,只剩下皮、筋、骨也罢!”
心如止水 身稳如山
太子当下端身正念,收敛心神,制心一处,不惊慌不失 措,稳稳当当地安住正念。心念收摄于体内,循次递进内在 之中央。
心深入内在之际,其相越来越明亮纯净,这也体现出持 戒清净者心的境界。此刻,将会看见细人身的显现,其形体 极细腻精致,绝非肉眼所能见,需凭借明亮纯净之心方能得 见与触及。
心越加明亮纯净,达至天人心的同等境界时,即可观见 天人身的显现。
心更加明亮纯净,达至色界梵天人心同等境界时,梵天 人身即会迅速现其相。
心越发明亮纯净,达至无色界梵天人心同等境界时,无 色界梵天人身即会迅速现其相。
在此之后,心会迅速移动深入内在,其境益显清晰明 亮、纯净无垢。此时,心明亮的程度远胜无色界梵天人之心 境。新生起的身相,形体宛如佛像,头顶的特征犹如一朵含 苞待放的莲蕾,具足三十二大人相。通身透亮如水晶体,且 较之愈加透明光亮,无比的庄严,较之前的任何身都更显得 庄严,此称之为“法身”。
最伟大的胜利
这时候,魔王率领魔军显身,企图障碍太子证道。但太 子英勇无畏,更何况累世勤修的功德已圆满三十波罗蜜,让 他坚信定能以波罗蜜威德力战胜魔军。他将三十波罗蜜化作 如林的刀剑,迎头痛击凶猛的魔军,大无畏地勇猛抗御,终 让魔众溃不成军,只得狼狈而逃。
从此之后,魔军元气大伤折损惨重,再也无力威胁障碍 太子觉悟成佛。
伟大觉者已诞生
太子击退魔军后,愈加精勤修习心,使内在境界更为明 亮纯净,内在之身更加庄严灿烂,次第转显须陀洹法身、斯 陀含法身、阿那含法身与阿罗汉法身。
初夜时分,了悟而生“宿命智”,具足回忆无量世种种 宿命历程之智慧。
中夜时分,了悟而生“天眼智”,具足智慧观照众生 之生死,及一切事物情之种种缘由,无论是过去、现在或未 来,故又称“生死明”。
后夜时分,了悟而生“漏尽智”,具足灭尽烦恼的智 慧,了知诸法的因果与生灭。
黎明时分,菩萨证菩提智,觉悟成佛。断尽烦恼与诸 漏,当称为“阿罗汉”,自证自觉圆满,又称为“正等正 觉”。这两种称谓皆成后人常用于尊称悟道的世尊。
品味解脱乐
觉悟成佛的第一周,佛陀正身安坐于菩提树下,细细品 味解脱乐,体味烦恼断尽的究竟之乐。这期间,佛陀深入思 惟因缘法,一切法的生起皆为因缘之相续,心境坦荡荡,无 比的愉悦。
第二周,佛陀静坐于大榕树下,体会无尽解脱乐。这 期间,他化自在天魔王波旬的三个女儿,即欲染、能悦、爱 乐,歹念想阻扰任何人离欲,去诱惑佛陀,图谋让佛陀再次 落入烦恼的漩涡。但这些计谋都未能得逞,佛陀依然稳如泰 山,处惊不乱。
在这期间,有一位婆罗门前来拜见佛陀,此人总爱以‘ 呵呵’声吓唬他人。他问佛陀道:“婆罗门应具备什么特 征?”佛陀慈悲回答道:
“身为婆罗门者,应当舍弃恶行,不生烦恼,不以粗俗 话语‘呵呵’声惊吓人。心没有被如染色衣一般的烦恼所沾 染,能自律且学尽吠陀,如法修习苦行,无再生之烦恼,此 为婆罗门。”
第三周,佛陀静坐于摩车灵陀树(玉蕊树)下,继续意 会解脱乐,并喜悦地称颂道:
“祥和寂静乃见法者之乐,乐于安住静谧处之人,必如 实知见一切,慈心护利众生,舍离诸欲成就快乐,纯洁高尚 无我慢,此乃至上之乐。”
在那期间,佛陀尚未有施教众生的想法,但适逢天不作 美,连续七天骤雨狂风。当时正好有一只海龙,名目真隣陀 池,从水中游出,先是身绕佛七匝后,再以其巨大的头冠为 佛遮风挡雨。七日之后,雨消云散,晴空万里,海龙收回盘 绕佛的身躯,隐去原形而化现成一青年之相,在佛前挺立行 礼。最后,佛陀喜悦地宣说了上述的称颂。
第四周,佛陀静坐于罗伽婆陀树(铁线子树)下,继续 品味解脱乐。在这七天中,四天王天的四大天王送来石钵盂 供养给佛陀。之后,有两位商人,多梨富沙及婆梨迦路经此 地,见佛陀正身安坐于树下,当下心生信仰,向佛陀供养了 自己随身携带的椰子米糕。
首两位优婆塞
佛陀以石钵接受两位商人的供养,饭食之后,两人请 求皈依佛与法,成为了最早受持的两位优婆塞。两人在离去 前,向佛陀请求纪念品,佛陀随手从头顶取下八根色泽亮如 钻石的头发赠与他们,两人为此兴奋不已。
在这期间,佛陀时而行禅,时而思惟阿毗达磨深奥的法
门。
最后,佛陀再次返回榕树下,思惟自己所证之法可经禅 定证得,但这对于被欲望束缚的众生而言,想达至证悟是非 常困难的。
莲花四喻意
佛陀对深陷苦海的众生心怀悲悯,佛眼观世间,见众生 心中的烦恼程度各异。有的在累世中修积了无量的功德,他 们福报大,根基坚实,如同茁壮成长于水中的莲花,在阳光 的沐浴下,伸出水面的莲花当日即可绽放;二是浮在水面上 的莲花,明日即可绽放;三是水面下的莲花,假以时日亦可 绽放;唯有第四的水底的莲花,未出水面就已遭龟鱼噬食, 永无绽放之日。
众生之中,有些得度后随即领悟,就犹如有缘绽放的 莲花。那些虽得度但未能领悟之众生,则犹如无缘绽放的莲 花。这时,大梵天王现身佛前,恳请佛陀慈悲为众生演说妙 法,最后,佛陀终于下决心开始伟大的传教使命。佛陀心怀 大慈悲,首先想要度化的是先前的两位老师,然而以天眼观 之,却得知两位老师都已往生。佛陀接着以天眼详查,得知 五苦行僧已具足得度因缘。他们五人内心纯净,烦恼极少, 犹如伸出水面的莲花,可随即绽放,而且他们还曾无微不至 地随侍过自己。
正值阴历八月十四,天蒙蒙亮之际,佛陀离开大榕树启 程前往波罗奈城。途经伽耶村的一条河旁,偶遇一名云游外 道,名为优波迦。他见佛陀肌肤皓洁,光彩照人,身上还散 发着六色光泽。这六色有如豌豆花的深蓝、鸡冠石的褐黄、晨光的血红、银器的银白、鸡冠花的鲜红、乳石英的水晶 色。他不禁诧异地问道:“请问您的老师是哪一位?”佛陀 回答说:“自觉自悟,无师予以教授。” 外道优波迦听后 却领悟不出何为“无师自悟”,只好一边摇头伸舌,一边默 默地离去。(伸舌之举是当时古印度表示礼敬的方式,并无 藐轻对方的意思。)
佛陀继续前行,途经多地后终于抵达波罗奈城近郊的鹿 野苑,即五位婆罗门的居住地。
五位婆罗门看见佛陀远远走来,身上散发出绚丽的六 色彩光,但却无一人为之兴奋。他们误认佛陀已放弃精进修 行,故不再值得信仰。今出现于此,五人商议后决定不向佛陀行应行之礼,即无需起身恭迎,也无需为佛接捧僧钵与袈 裟,仅是准备好坐席即可。
当佛陀走近时,五位婆罗门却把先前的决定忘得一干 二净,纷纷起身示敬,并如往昔惯例般接过僧钵与袈裟。虽 是如此,但他们在言语上,措辞仍有不恰当之处,直呼佛陀 为‘同修’。这一称谓通常是长者称呼同修的晚辈。
佛陀对此称呼,立即给予制止,并对他们说:“如来 已无师自悟,成为圆满觉者。”五位婆罗门不相信,反问 道:“乔达摩同修,你曾精进修习苦行,尚不能证圣者之 法。而如今你已放弃精进苦行,重新过上奢侈的生活,这又 怎能获得圣者之法呢?”
佛陀提醒五位婆罗门,说道:“自相处以来,如来何时 曾对你们说过这样的话?”五人仔细思索一番后,发觉确实 没有,心中不禁犹豫起来。佛陀静观片刻后告知他们,若想 听闻正法,明日佛陀将为之宣讲。
初次讲经说法
次日,正值阴历八月十五月圆日,佛陀首次宣说佛法。 一开始,佛陀就说道:“出家修行者不宜偏向两个极端。一 是‘享受欲乐’,贪爱感官所带来的感觉,这种行为不好, 甚至偏于低贱庸俗,也致使世人为成家立业而奔波劳累。此 乃烦恼重者所为,非圣者之行,况且毫无意义可言。
二是‘自讨苦吃’的苦行,透过种种苛刻的方式不断折 磨自己,那只会徒增痛苦,也毫无意义可言。”
由此可见,应修行随顺“中道”,不走两极。既不沉缅 于色声的享受,也不执迷于自我折磨,而是适中地修行,一如佛陀那样达至成功。了悟中道则可增长知见,趋向安乐, 灭尽欲爱,最终证入涅槃。
中道即是八圣道,简说为:戒、定、慧三学。八圣道分 别是:正见、正思惟、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 正定。
四圣谛
若如法修习中道,将有缘如实知见圣者的四个真理,简 称四圣谛,分列如下:
1.苦谛:人生多苦,如生、老、死、愁、悲、苦、忧、 恼、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等等。这些都极其难以忍受, 故称为苦。
2.集谛:苦生起的根源,即是欲。因欲而渴望有所得, 渴望出自喜爱,从而沉迷于种种起伏不定的情绪中。
比如欲爱,世人贪爱五欲,总渴望有喜乐而沉醉于欢乐 的情绪。
又如有爱,心头上老是渴望拥有什么,或成为某人。
又如无有爱,执念于不要得到什么,或不要成为什么人。
这三种欲爱皆是生起苦之本源。
3.灭谛:彻底远离苦,舍离断尽一切欲爱,成就无苦的 状态。
4.道谛:乃灭苦之方法或途径,就是修习八圣道,也即 是中道。
四圣谛如实了解之后,应当作下列的修习:
1.运用智慧明了辨识诸苦。
2.欲之生起,为苦之根源,应当舍离欲。
3.明了灭苦之真相,成就真正得见涅槃的境界,或证得 涅槃。
4. 如法修习八圣道,成就灭苦之道。
佛陀证实道:“我无师自觉自悟,世间人无有如我者。 今我已成就不退转之真正解脱。这是我最后一生,今后更无 他生。”
最早开悟之人
佛陀首次向五位苦行僧宣说佛法,憍陈如在闻法时,能 遵循佛陀的教诲,让心静止于内在。次第入中道,故当下得 证法眼,心清净无染,并且了悟到:
‘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此乃须陀洹果所生之智 慧。为此,佛陀欣然而说:“憍陈如证悟佛法矣!”也不禁 释怀而叹:“憍陈如已如实明了我所教之法!”
正是缘自佛陀这一番话,憍陈如后来又被称为阿若憍陈
如。
初转法轮
佛陀初次宣讲的佛法,后来称之为《转法轮经》,喻意 转动真理之轮。犹如转轮圣王,统领百万雄师,为四方带来 祥和与繁荣。
佛陀在弘扬佛法时,亦如一往无前地转动法轮,慈悲度 化众生脱离诸苦。
佛陀首次讲经说法,在人间、天界、梵天界皆生起神 奇的景象,如大地震动;天空现出一道远胜于天人身光的光 芒;空中雷声隆隆等,这般祥瑞之景与佛陀诞生及觉悟之际 相似。若身为伤残之人,不论是眼盲还是耳聋,皆可暂时恢 复正常。连同地狱众生也能暂免酷刑,就算地狱里灼热难耐 的熊熊大火,也会暂时熄灭。
受具足戒“善来”
阿若憍陈如了悟证得佛法后,消除了一切疑虑,并如 法遵循佛陀宣说的教义,于是请求出家,佛陀应允后对他说 道:
“善来比丘,善讲佛法,梵行为生,终结苦痛。”这种 出家受戒的方式后人称之为‘善来’,此称谓仅限于世尊一人授戒之作法。至此,阿若憍陈如得以如愿出家,成为了佛 教史上的首位比丘。其他的四位苦行僧,在后来闻法中也相 续证得法眼,并一同出家受戒,成为最早的五比丘,当时他 们的修为还仅处于证得初果。
阿罗汉已诞生
月圆日后的第五天,五比丘的五根因缘成熟(信根、精 进根、念根、定根与慧根),已能够证得阿罗汉。于是,佛 陀向他们宣说了《无我经》,此经阐述经思惟而认知身心皆 无我,非自身,不受任何人的主宰。其真理在于:
1.性空(虚无):世间一切事物皆由各种因缘和合生 成,并没有真实存在性的众生与自己。万物众生都只是根据 我们的假设而成立,比如房子或汽车,是我们利用各种材料或零件组装而成,再给予命名,从而有了存在的实质。事实 上,若将它拆分,房子或汽车就不复存在。同样的道理,身 体与心灵也是由种种因缘和合而成。
2.无有主人的存在性:故不归属任何人。
3.不受制于任何人:故不为人的意愿所驱役。
4.不独立自存:须依赖各种元素聚集共存。
5.与实体之我(自身):对立相异。
佛陀将身心划分为五蕴。蕴,类别之意,其中色类有一, 名类有四。五蕴即是色、受、想、行、识。分别解释如下:
1.色蕴:泛指一切色身。
2.受蕴:乐受、苦受、不苦不乐受。指感官接触外物所 生之感受或情感等。
3.想蕴:通过对因接受外界事物而产生的感觉,进行分 析而得到的知觉和表象。
4.行蕴:通过对外界事物的认识而产生的行动意志。时 而向善、时而向恶、时而不善不恶。
5.识蕴:对接触的事物之认知,比如眼与色的接触而生 识,称之为眼的感知。以此类推,如耳与声、鼻与香、舌与 味、身与触,以及意与法相触后,所作出的了知与识别。这 种就是识蕴的形态,故而人体内共有六识。
若五蕴就是自我,那么五蕴的自我也就不应如此艰难存 在,而身为五蕴主体的我们也就能完全掌控之,得到我们所 想要的模式。然而,五蕴乃非自身,于是出现种种苦,而且 也不会被人的意识或意愿所更动。
随后,佛陀问:“此五蕴常或无常?”
五比丘答道:“无常,世尊。”
佛陀问:“无常为乐为苦?”
五比丘答道:“为苦,世尊。”
佛陀又问:“以此无常,苦,自然变换,是否应该取执 它:此是我,此是我所,此是神我?”
五比丘答道:“不应该,世尊。”
佛陀又继续开示道:“诸比丘,你们应舍离对五蕴的执着。五蕴之色、受、想、行、识中任何一种,无论过去、现 在或未来,粗细、丑美、远近,那都只是五蕴之本质。应以 智慧了知此非我所,此非我,此非神我。”
当如实了知之后,应对色、受、想、行、识,感到厌倦。
当厌倦心生起,自会远离情欲,即是舍离欲望的渴求。
当舍离渴求之念,心也会断离执着。
当断离执着之心,生起智而知已解脱。
当生起智而知已解脱,明了轮回已止,以梵行为住,所 作皆办,更无此界。
佛陀开示《无我经》,于此过程中,五比丘让心静止 于内在,遵循教诲,如实思惟。终于心脱离诸烦恼,心无取 着,证得阿罗汉圣果。
于此瞬间,人世间已有六位阿罗汉诞生。
第三章 宣说真理
在佛陀下榻之处不远的波罗奈城内,有一富家子弟名叫 耶舍,家财万贯,安居在富丽堂皇的三季宫殿。宫内有专业 的歌舞乐团,让耶舍夜夜笙歌玩乐,累了倒头就睡,而乐团 也随即停止表演,乐师与舞女都纷纷席地而睡。
深夜时分,耶舍突然醒起,开眼四处观望,只见在油 灯照耀下,乐师与舞女的睡姿呈各种丑态。有的头发凌乱且 口水满地,有的则说着不像人声的梦话,有的则张开嘴巴打 鼾,甚至有的衣衫不整,东倒西歪地散落一地而睡,一个个 犹如弃落丛林的死尸。
耶舍一看之下,顿时心生厌恶,感叹道:“唉,真苦 恼!真郁闷!”刹那间,实在呆不下这令人窒息的内室,穿 上鞋子就夺门而出,一股劲往鹿野苑的方向走去。此时黎明 已至,佛陀正在行禅,看见耶舍从远处走来,口中不断地叫 喊着:“真苦恼!真郁闷!”耶舍渐渐行近至佛陀面前,佛 陀慈悲地对他说:
“此处无苦恼,此处不郁闷。来,坐下吧!我将宣说清 净解脱之法。”
随顺说
耶舍闻佛陀之妙语,欢喜无比,即刻恭敬行礼,然后 端坐一旁聆听佛陀随顺说法。意即教化法之义理时,循序渐 进,从容易次第增进难度,让听法者根基清净后,再继续宣 说如四圣谛等更高深的圣法。佛陀如是随顺说道:
1.布施:提倡施与之善行,反对贪心之念,灭除吝啬等 粗劣烦恼。
2.持戒:守护身、口业清净,脱离罪恶之着染。
3.天界:众人渴望的趣向。是快乐之境,但须通过布 施、持戒等善行来积累功德方可如愿。
4.欲之过:了知欲之乐非永恒,其本质变化不定,是一种被掩饰之乐。即便是天界之乐,依然与欲乐息息相关,总 有衰退瓦解之期,终是短暂无常,无法长久,绝非永恒不变 之乐。
5.舍离之乐:出家修梵行,培育身心,向善向上。利益 众多生命,行善积德的机缘多于世俗家主。生命独立,自由 自在无挂碍,不为凡俗所束缚。
耶舍乃具足智慧之人,闻法之后能彻底了悟。其根基已 净,犹如用洗洁剂洗滌过的干净之布。佛陀随即授与四圣谛 之法,其闻法后当下证入法眼,得须陀洹果。犹如给先前干 净之布染色,色料完美地渗染于布上。
闻法之结果
次日清晨,耶舍家人得知他半夜无故出走,且下落不明 时,父亲大富长者急忙派人四处寻找,自己也亲自往鹿野苑 的方向追寻。不久,他在路旁见到儿子的鞋子,连忙循迹来 到佛陀的住所。然而,佛陀正运用神通,让他暂且无法与耶 舍相见。
佛陀以同一方式向大富长者随缘说法,闻法后其同样证 得法眼及须陀洹果。耶舍得以二次重听佛陀讲法,并如法修 习,当下便证得阿罗汉果。大富长者法喜地赞美佛陀所演说 之法,并请求皈依于佛、法、僧,故而其成为了世间第一位 皈依者。
随后,佛陀隐去法力,让父子得以相见。大富长者苦苦 劝说耶舍回家,说母亲正为其无故失踪而伤心不已。佛陀则 对富翁长者说:“耶舍已是阿罗汉,不宜再回到原先的世俗 生活。”
大富长者一听此言,更为法喜地说:“萨度(善哉)! 这是他至高的荣幸。”随即他满心欢喜地邀请佛陀与儿子次 日到家中应供。之后,大富长者拜别佛陀,先行回家准备次 日的供养。
大富长者离开后,耶舍向佛陀请求出家为僧,佛陀慈悲 默许。说道:“善来比丘,善讲佛法,梵行为生。”
佛陀此番法语,没对耶舍说‘终结苦痛’,原因在于耶 舍受戒之前已灭尽烦恼。
首两位优婆夷
次日清晨,佛陀与耶舍尊者一道来到大富长者家中应 供。饭食完毕,佛陀向耶舍尊者的母亲及前妻,宣讲随顺说 与四圣谛之法。闻法之后,两位妇人皆得证须陀洹果,并齐 声赞美佛陀演说之法。最后,她们还请求皈依三宝,成为了 世间最早的两位优婆夷。
耶舍尊者出家之前,在波罗奈城中有四位好友,毘摩 罗、善臂、满胜和伽梵婆提,皆为富家子弟。他们得知耶舍 尊者出家的消息,一致认为此举实乃善行,决定结伴前去探 望。耶舍尊者借此机缘,领四位好友去拜见佛陀。佛陀也随 缘为他们宣说佛法,四人当下皆得证法眼。随后,四人也一 同请求出家,并证得阿罗汉果。至此,当时阿罗汉的人数已 增至十一位。
除此之外,耶舍尊者另有五十位好友,他们得知耶舍 尊者出家的消息后,也一同前来出家,并证得阿罗汉果。至 此,短期之内,阿罗汉人数又迅速增至六十一位。
传授善于始、善于中、善于末之法
佛陀座下如今弟子逐渐增多,而且皆是已觉悟的阿罗 汉。于是,佛陀决定让他们前往四面八方弘法,教化民众, 并如此告诫道:
“诸比丘,我们已经从世间或出世间的束缚中得到解 脱。为了人天的善益和福祉,你们应平等无碍的弘扬佛法。 诸比丘,不要两人同行,应传授善于始、善于中、善于末的 佛法,以清净圆满的文字和内容向众生宣讲。烦恼不多的众 生,善法可利益他们。如果他们无缘闻法,将错失证入涅槃 的机缘。你们此去将为大众带去无上利益,我自己也将前往 优楼频螺村。”
六十位阿罗汉弟子听闻佛陀的教诲后,各自开始云游 四方弘扬佛法。他们所到之处,皆有众多信众闻法后,对佛 陀之法生净信心,并虔诚请求出家。由于当时背景条件的限 制,出家受戒者皆得跋山涉水,来到佛前方可完成出家入僧 团的心愿。
三皈出家
佛陀亲自为这些千里迢迢而来的人授以具足戒。与此同 时,佛陀慈悲地察觉到众人在这一过程中的艰辛,于是决定 将授具足戒之圣法传给阿罗汉弟子,助以舒解众人的辛劳。 佛陀允许阿罗汉弟子作为戒师,直接授予具足戒。依照佛陀 所教导的戒法程序,薪传者受持具足戒之前,先剃度除净须 发,然后身披染成不正色之僧衣,最后在戒师面前受戒宣誓 说:
“我请求皈依佛,我请求归依法,我请求皈依僧。” 这种出家的方式,称为‘三皈依’(亦称三归)或‘三皈出 家’。
跋陀罗群男子
佛陀随缘居住在波罗奈城一阵子后,决定动身前往优楼 频螺村。途中在一片棉花种植地边,就地稍作停歇。适逢遇 见一群游人到附近来玩乐,那是三十位自称是跋陀罗群的年 轻男子。他们皆带妻子同游,唯有一人还未有妻子,于是带 着一名妓女来伴游。在众人纵情玩乐而忘我之时,那名妓女 乘人不觉偷走了一些贵重物品,然后悄悄溜走了。
当众人发觉自己的东西被盗后,连忙四处寻找那名妓 女。他们突然瞧见佛陀在一旁歇息,便上前恭敬地问佛陀是 否曾看到那名妓女。
佛陀不作应答,反问道:“你们认为寻找那妓女好呢? 还是寻找自己好?”
这群年轻人皆具足智慧,一听之下便回答说:“世尊, 寻找自己更好。”
佛陀听此回答后,随即向三十位年轻人宣讲随顺说与四 圣谛之法。他们闻法之后皆证得法眼,随后请求出家并证得 阿罗汉果。后来,佛陀也同样派出这些阿罗汉前往各地弘扬 佛法。
迦叶三兄弟
佛陀一路行化来到优楼频螺村。村里有三位祭火苦修的 兄弟,带领一千名弟子一起修行。三兄弟沿着尼连禅河岸建 起一排排道场,长兄是优楼频罗迦叶,居所位于河的上游。 佛陀决定先行前往度化他,以种种智慧与神通消除其骄慢、 我执及一切邪见,使之明白自己的修行实非正道。
佛陀来到优楼频罗迦叶的住处,以借宿事火房为由而住 下。优楼频罗迦叶认为佛陀不自量力,无视屋内住的毒龙, 竟敢在神圣之所宿夜。佛陀得到允许后,从容不迫地进入屋 里,毒龙见有人进入自己的领地,愤怒地四处乱喷毒液,佛 陀即刻入火遍定。观想火为所缘,收摄心念入禅定。然后施 展神通,以法力幻化出一道火焰与之对抗。抗战之中屋内红 光闪烁,犹如一瞬间能将事火房内的一切皆化成灰烬。
众火教外道纷纷被惊醒,看见屋内散发出耀眼之光, 皆认为大沙门已圆寂。次日清晨,他们赶往事火房查看,只 见毒龙化成细小的身躯,缩蜷于僧钵内。佛陀淡定的说:“ 我已借威德力化解此毒龙的神通。”面对此番结局,众火教 外道皆诧异不已,但心中依然犹豫不定,尚未对佛陀生净信 心。
众火教外道心高气傲,为人自大,佛陀要成功度化他们 就须多住几日,也须再显示神通,方能逐渐消除他们执迷不 悟的心态。
那一阵子连续数日下着瓢泼大雨,周遭一带已有洪水泛 滥之危,特别是佛陀所住之处,看似已被洪水淹没。众火教 外道皆认为佛陀已被洪水吞没,决定划船去看个究竟,结果 却见佛陀正在地面上行禅。原来洪水神奇的绕过那片区域, 留下一大片未遭受洪水侵入的圆形土地。此神通施术的方法 为:收摄心念修禅定,观想水为所缘,当心安稳入定后,发 愿控制周遭的水患,使之筑成一道防御水墙。当众火教外道 再次见证佛陀的威德力后,终于认识到自己并非真正的阿罗 汉,于是纷纷请求皈依佛陀座下。
众火教外道首先将高盘头顶的顶髻剃除,连同祭火道具 一同拋入尼连禅河中,然后向佛陀请求出家受戒。
河的中游处住着二弟那提迦叶及其弟子。当他看见从上 游漂流而下的祭火道具,以为兄长那边发生了意外,立刻带 领众弟子赶往上游。结果却意外看到已剃度出家的长兄及其 弟子。随后,他们也一起剃度出家,皈依佛陀座下。
河下游的三弟伽耶迦叶,看到从上游漂流下来的祭火道 具,也急忙带领众弟子往上游赶。最后,他们也一同皈依佛 陀,剃度出家。自此,加入僧团的火教外道人数,合计为一 千零三位。
宣说契合根基之法
佛陀在优楼频螺村住了一段时日后,决定带领新出家的 比丘前往伽耶舍阇。也就是在那里,佛陀为新比丘开示《一 切燃烧经》。因缘来自他们此前曾是祭火苦修者,佛陀宣讲 此经正好与他们的根基相契合,经文的内容是:
“诸比丘,一切在燃烧。缘于眼与色的接触而生识,也 生起苦、乐或不苦不乐之感受。
当耳与声接触、鼻与香接触、舌与味接触、身与触接 触、意与法接触。
这一切皆在燃烧,由于这些接触生起了种种感受,感受 中有渴望(贪)、愤怒(嗔)、沉迷、无知、愚昧(痴)。
除此之外,苦也在燃烧,缘于生、老、病、死、悲哀、 苦恼、伤心、郁闷等皆点燃了苦之火。
贪、嗔、痴之烦恼与诸苦皆在燃烧。作如实知见时,应 厌倦一切,从眼与色的接触所生之感受开始,一直到其他五 处所生的种种感受。
厌倦生起,则断尽渴求。
断尽渴求,则断尽执着。
断尽执着,则生解脱智。
此乃智慧之生起,了知烦恼已灭,轮回已止,梵行为 住,所作皆办,更无此界。”
佛陀宣讲《一切燃烧经》完毕后,所有比丘皆脱离烦 恼,心无取着,证得阿罗汉。
第四章 重访王舍城
佛陀座下的阿罗汉弟子与日俱增,且皆具足弘法的能 力。与此同时,佛陀想起当日曾在摩揭陀国与频婆娑罗王的 约定,于是决定带领众弟子前往摩揭陀国的都城王舍城。
当时,佛陀的盛名与事迹早已广泛流传于各国,人人 竟相传说伟大的宗教门派已诞生,导师为沙门乔达摩。出身 原为释迦王的太子,却舍弃皇家财富剃度出家,最终觉悟成 佛,开创了佛教。此时,世尊带领着千名比丘来到王舍城, 下榻于杖林(棕树林)。世尊连同诸比丘皆已断尽烦恼,得 证阿罗汉果,实属罕见之象,民众纷纷结伴前来拜见。频婆 娑罗王得知佛陀莅临的消息后,也随同群臣赶往杖林。
众人齐聚一堂,见到迦叶三兄弟及其弟子后,有些人却 突然感到茫然与迟疑,分不清谁才是真正的导师。有些民众 先顶礼佛陀,一些则去顶礼迦叶三兄弟,有的则没有任何表 示。
随顺净信正法
佛陀静察此象,深知众人还未全数具足净信心,若此时 开示讲法,众人必将难以专心闻法。于是,佛陀转向优楼频 罗迦叶,问他为何舍弃原先祭火苦行的信念。优楼频罗迦叶 恭敬地回答道:“先前的信仰教义实非明智的修行,且不具 任何的意义,非离苦之道。祭火之行只为渴望获得色、声、 香、味、触之体验,此乃是动物形式的期望。其结果也只会 让心生欲望而浑浊;终究无法摆脱烦恼的束缚。总之,为满 足渴望而作火祭,实乃一种愚昧的行为。
如今,已获佛陀指点光明之路,此路无生诸苦之烦恼, 亦无种种担忧,无流转于欲界,乃永不退转之法。世尊善说 之妙法,非任何人所能自然宣说之正法,可让人生净信心之 法,可明了于自心之法。”
优楼频罗迦叶回答完毕,遂起身到世尊面前,伏首顶礼 佛足,借此让众人明白,世尊才是迦叶三兄弟及其弟子的真 正导师。
众人见此状后,心中的疑信与揣测即刻烟消云散,纷纷 静下心来,满怀敬意地听闻佛陀开示佛法。
佛陀借此机缘随顺说法,也开示四圣谛之真理。现场连 同频婆娑罗王在内的十二万人,有十一万人得法眼清净,证 须陀洹果。余者一万人则虔诚皈依三宝。
频婆娑罗王之五愿
当时,频婆娑罗王独自来到佛前,伏首顶礼佛足,请求 皈依成为一名在家弟子。随后,还邀请佛陀及其弟子次日到 王宫里应供。频婆娑罗王在与佛陀的谈话中,提及自己还未 登基称王之前,曾许下五个愿望:
1.愿承袭国王的宝座。
2 愿正等正觉的觉者、阿罗汉来到这片疆土。
3 愿具足善缘供奉此阿罗汉。
4 愿此阿罗汉为自己宣说妙法。
5.愿自己也能证悟此阿罗汉之法。
事实上,那个时代有很多人都自称阿罗汉,并居住于频 婆娑罗王的疆土上,但频婆娑罗王从未敢肯定他们就是真正 的阿罗汉。然而如今不但有缘听闻佛陀宣讲妙法,而且还得 证法眼。当下他便消除半信半疑之心,崇敬世尊为真正的阿 罗汉,并为自己的五个愿望皆圆满如愿而万分欢喜。
第一座佛教寺院
次日,佛陀领同一千零三位弟子一道去王宫应供。饭食 完毕后,频婆娑罗王认为杖林离王宫太远,于是决定将竹林 精舍(竹林园)供养佛陀。自此之后,竹林精舍便成为佛教 徒的专用道场,也是佛教史上第一座寺院。
竹林精舍的环境清净幽美,非常适合佛陀与僧团常年于 此讲经说法。此前已皈依佛陀座下的弟子,闻讯之后也赶来 竹林精舍,与僧团聚集同住,随后逐日形成僧院式的生活。 在此之前,每当雨季安居来临之际,散居各地的弟子,须各 自寻找安居之所,但自辟建竹林精舍之后,众弟子就齐聚于 此,雨季安居期间一同精进修行。因此,竹林精舍的辟建, 实乃佛教僧团发展过程中的一大盛事。
回向功德
频婆娑罗王发心修两大布施,一是大斋僧,二是供养竹 林园。可惜事后却未作回向,将这殊胜的功德回向给已往生 的亲人。
当天晚上,王宫中突然出现一群饿鬼。它们原是王族 的亲戚,由于在过去世九十二劫前的迦叶佛时代,曾偷吃僧 伽食物,行此恶业让它们累世转世为饿鬼,历经了多劫的磨 难。如今知道其王族后裔频婆娑罗王修得殊胜的大功德,却 又不回向功德给它们,因此在此伤心嚎哭,祈求功德之声响 彻天际,场面显得异常的恐怖。
次日清晨,频婆娑罗王来到佛前请教以释疑解惑。在完 全了解个中缘由后,频婆娑罗王再次择日修大布施,诚请佛 陀为僧团主席,予以供养膳食与袈裟,同时也行回向功德之 仪,说道:“愿将此功德回向给我累生累世的亲友!”此例 开创之后,成了习俗一直传承至今。
两位上首弟子
佛陀常住竹林精舍期间,有两位生死之交的青年好友, 一位是舍利夫人之子,名优波底沙又称舍利弗,另一位是青 提夫人之子,名拘律陀又称目犍连。有一天,他们相约去看 戏剧后,突然心生悲伤之感,意识到五欲之乐皆短暂,当下 决定离开世俗生活,皈依于婆贾那外道拜求真理。然而在那 从师期间,一直未寻得解脱之道,最后两人相约,若谁先得 证圣法,必需相告知。
一日清晨,在王舍城中,舍利弗因缘巧遇正在托钵的 五比丘之一阿说示尊者。阿说示尊者威仪庄严,举止泰然 自若,有别于其他的修道者,让人一见之下肃然起敬。舍利 弗顿生好奇心,想知道其老师为何人,于是一直尾随其后,耐心等待阿说示尊者托钵与用膳完毕,这才主动上前充当侍 者,善后钵具等事。然后恭敬地问阿说示尊者道:“长者, 您肤色如此纯洁光亮,请问谁是您的老师?”
阿说示尊者回答道:“年轻人,大沙门本是释迦族太 子,今为我从师之人,受其教法作修行。”
舍利弗继续问道:“老师教导些什么?”
阿说示尊者见这年轻人是外道修行者,即便慈悲给予 教化,可能也无法令其心生信仰。于是随缘说道:“我出家 时日不多,还未完全领受老师深奥的法理,仅能略为讲述一 些,不知可否?”
舍利弗高兴地回答:“好的!您讲述的内容是长是短, 全由您决定。”
阿说示尊者随即说出简短的偈语:“诸法因缘生,诸法 因缘灭,我师大沙门,常作如是说。”
年轻聪慧的舍利弗听闻此法语,当下领悟到法理,明了 一切事物皆唯因缘所生,也必以因缘而灭。由此可知,该比 丘的老师必能指引自己灭苦之道。
舍利弗仅仅如此思惟,心即刻生智慧,得证法眼,并领 悟到:一切诸法由因缘所生,亦由因缘而灭。在这一瞬间, 舍利弗已决定皈依佛陀,并向阿说示尊者探询佛陀的住处。
阿说示尊者告知佛陀落脚于竹林精舍,随后,舍利弗请 阿说示尊者先行离去,自己则先去找挚友目犍连,并将事情 的原委向好友详细叙述了一遍。
好友目犍连听闻第一偈语,也和舍利弗一样当下即证 法眼,得须陀洹果。之后,他们邀请五百位弟子一道去拜 别婆贾那,并劝请其奉行新的教法。婆贾那为此伤心不已, 只好让两位得意门生离去,可是无论两位弟子如何劝说与邀 请,他还是固持己见,不愿皈依他人门下。他说:“这世界 上有智者与愚者二类,后者总是居多,就让智者归于沙门乔 达摩,愚者则到我这儿吧。”听完此言,原本意欲追随舍利 弗与目犍连的众弟子之中,竟有半数突然退却不去,回归婆 贾那座下。舍利弗与目犍连带领余下的弟子去拜见佛陀,请 求出家加入僧团。佛陀慈悲应允请求,并亲自为他们授持具 足戒。具足戒乃是出家仪式,意在表明出家者具足无量的功 德,资具自然生起。此乃前世曾向僧众供养资具的功德果 报。
克除昏沉八法
目犍连尊者出家皈依之后,连续七日精进修禅,可是却 毫无进步之象,原因是禅坐时总有昏沉欲睡的情况。于是, 佛陀来到目犍连尊者的住处,为他讲说《居眠经》,教导他 克服去除昏沉的八个方法:
1.专注于某一所缘,如默念佛圣号而克除昏沉。
2.若未能克除昏沉,应思惟所听闻、所学过之法。
3.若仍未能克除昏沉,应完整地背诵所听闻、所学过之
法。
4.若仍未能克除昏沉,应挠双耳,并按摩头部。
5.若仍未能克除昏沉,应起立离座,用清水洗擦眼睛, 远眺舒心养眼的景物,或仰望星空。调节心的专注于周边景 物。
6.若仍未能克除昏沉,应作光明想,决意作白昼想,心 恒住白天之光明。让心自由舒畅,没有任何束缚。
7.若仍未能克除昏沉嗜睡,应来回行禅。收摄心念,诸 根向内,意不向外。
8.若上述七种法未能见效,无法克除昏沉,应作狮子卧 小睡片刻。狮子卧,又称吉祥卧。意即朝右侧卧躺,双踝相 叠。具正知正念,作起身想即是睡前应想到起身的时间。当有醒觉之意,应迅速起身。不住(眷恋)躺卧之乐、横卧之 乐、睡眠之乐,如是实行。
对治昏沉散乱之法
于此之后,佛陀又教导预防心昏沉散乱的方法:
1.探访居士之家,勿清高地认为自己是贵宾。应常如 是想:家家俗事皆繁多,家主得亲自处理诸事,很难拨出空 暇招待客人。至于自命清高之人,心念难以自控,会多生猜 疑,总以为诸事不合常态,怠慢了自己而心生不悦。若如此 思惟,过后心念必呈散乱,禅坐之际无法收摄心念,难以专 心致意,聚心一处而入定。
2.与人沟通交流时,勿谈及引致争论不休之话题。若引 起争论,让人喋喋不休地相争说服对手。话过多时,思绪必 然混乱,多妄想,致使心无法平静修习禅定。
3.过多接触大众团体,导致心杂乱,世尊不赞扬此象。 而环境清幽寂静、无人经过之处,应是沙门静修之所。
目犍连尊者证得阿罗汉果
目犍连尊者恭敬地问佛陀道:“有何简要的修行之法, 足以消除爱欲,消除欲轭(各界一切有情的烦恼),成为梵 行者,得最高利益,比人天更卓越?”
佛陀说:“面对世间万物,不应生执着。
如果没有执着,自会具足无上智慧,了悟诸法。
当了悟诸法,必了知诸法之法义。
了知诸法之后,当某些受生起,感受到苦、乐、不苦不 乐。应思惟而见诸法无常,以智慧思惟而识万物生厌倦,以 智慧思惟而作遏制,终以智慧思惟得了悟,舍离诸受。
若如是思惟,将不执着于世间万物。无执著则无有惊恐 失措之态。无惊恐失措则消尽烦恼。烦恼灭尽则得解脱。如 此了知烦恼灭尽,轮回已止,以梵行为住,所作皆办,更无 此界。这正是如来简要之修行法。”
目犍连遵循佛陀的教诲如法修行,终于在第七日如愿证 得阿罗汉果。
舍利弗闻法开悟
舍利弗已精进修行半个月,依然无缘证得阿罗汉果。当 天,一位外道出家人长爪,来到王舍城灵鹫山的须伽罗伽陀 洞(猪掘洞)拜见佛陀。当时,尊者舍利弗正立于佛陀身后 执扇扇风。长爪外道简单地行礼问候之后,向佛陀阐明了自 己的观点,说:“我不接受任何见解。”佛陀则说:“既然 如此,说明你也不接受自己的见解了。”之后,佛陀如是宣 说:
“有些沙门、婆罗门的见解是‘我接受所有见解’; 有些沙门、婆罗门的见解是‘我不接受任何见解’;有些 沙门、婆罗门的见解是‘我接受某些见解,但不接受某些见 解’。
事实上,三见解皆各有所执,皆不正确。一执见者执 取于喜爱;二执见者执取于厌恶;三执见者既执取所爱,亦 执取所恶。如是各执其见,必有相抵触,则生无休无止的争 论。有争论即有冲突,有冲突即生仇恨,有仇恨遂必酿成伤 害。
智者具足先见之明,可预见罪恶生起而去我执,不再执 持三种见解,自以为正确;也不执于受纳新见解,如此方能 止息所有的执着。心识本就不该有所执着于任何物与事,须 知人身皆由地、水、火、风四大元素和合所成,经由父母所 孕生,米粥之食所滋养;而且还须凭借涂香去除体上异味, 以及澡浴来保持清洁。纵然百般呵护此色身,但每个生命终 会完结,肉身终归分崩离析。
应作如是思惟:此身承受着无常、苦,如肿瘤般疼痛难 熬;或如箭尖般锐利,容易刺伤人,处境艰难、时时灭坏、 是空、是无我。
当如此思惟之后,应舍离身体的渴求、爱着与奴役。
况且人有三受,乐受、苦受、不苦不乐受。这皆为无 常,是有为,是因缘而生,亦因缘而坏,终归是灭尽之法。
具足智慧之圣者闻法,思惟参透得了悟,会厌倦此三 受。当厌倦心生起,则舍离情欲,即舍离渴求。此乃因缘而 生,后亦因缘而坏,终归灭尽之法。
具足智慧之圣者闻法,思惟参透得了悟,厌倦此三受。 当厌倦心生起,则舍离情欲,即舍离渴求。具足智慧之圣者 知舍离,断尽情欲。心即脱离执着,无有所执得解脱,遂生 解脱智。
智者了悟此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不受后有。 如是心解脱之比丘,不再偏执,不再起争论。尽管世间观点 各有所见,却无世俗上的取着,不为执己见而争持不下。”
一法二果之悟
舍利弗如实听闻佛陀的教说后,收摄心念于内在,意念 佛陀宣说的舍离之法。作如是思惟,即得烦恼灭尽,心无取 着,证得阿罗汉果。
外道长爪闻法之后,也生起法眼,得证须陀洹果。他 心中对佛法的疑信已消除,深深感激佛陀的教诲,不禁法喜 地赞美道:“尊者的教法悦耳、清楚、明晰,犹如那倒置之 物已被摆正,隐藏之物已被揭示,给迷途者指路,在黑暗中 举灯,让有眼之人皆得见。”而后,外道长爪决定皈依佛、 法、僧三宝,成为一名优婆塞。
之后,佛陀任命目犍连为左大弟子,以神通第一著称; 舍利弗为右大弟子,以智慧第一著称。两位尊者皆成为佛陀 弘法教化的主力军。
佛陀在摩揭陀国讲经说法期间,奠定了佛教的基础后, 又启程辗转各地云游弘法利生。众人闻法后皆生净信心并如 法修行,其中有些信众虔诚皈依佛教,成为比丘、比丘尼、 优婆塞、优婆夷。佛教四众和合共处,并遵循佛陀的宏愿将 佛法弘扬四方。
第五章 佛弟子的大集会
有一次,佛陀在摩揭陀国行化时,坐在一棵榕树下停留 歇息。这时,一位迦叶族年轻人毕沛利正好经过,他由于厌 离世俗的家庭生活,而一心想出家修行,并装扮成出家人的 模样。当他见到佛陀时,即刻生净信心,伏首顶礼佛足,同 时请求皈依。佛陀答应他的请求,收为弟子,并给予三项教 诫。
1.对于僧团中的年长者,中年者与年幼者,要怀有羞愧 心和怖畏心。
2.所听到任何益于导向正善之教法,都应该专注聆听与 思惟其中真理。
3.不疏忽于正念,正念恒常安住于身内,时时思惟此身 之感受。
大迦叶出家受戒完毕,佛陀随即离开。大迦叶依循三教 诫精进修行,在第八天时证得阿罗汉果。
不久之后,佛陀在王舍城内遇见阿盘提国国师的儿子迦 旃延时,也是以同样的方式为其出家受戒。
波罗提木叉教诫
三月十五月圆日,一千二百五十位皆证得阿罗汉果位的 比丘,不约而同到王舍城竹林精舍来拜见佛陀。由于此次众 比丘结集一处,具足四项偶然巧合的因素,故称之“四方具 备的集会”。
佛陀借大聚会的机缘,为众罗汉首次宣将佛教的简要教 义。累世诸佛亦是如此宣说波罗提木叉,其内容一致,概括 了弘法理念、原则与方法,总共有下列十三项要义:
1.一切恶莫作
2.一切善应行
3.自调净其意
4.忍辱为最高苦行
5.诸佛说涅槃最上
6.害他实非出家者
7.恼他不名为沙门
8.比丘不诽谤
9.比丘不伤害
10.严持于戒律
11.饮食知节量
12.远处而独居
13.勤修增上定
当天,佛陀第一次宣说波罗提木叉教诫,随后每半个 月,佛陀会让众弟子齐聚一处,例常复习诵念戒律。后来, 佛陀也允许比丘在集会时,诵念一些规定的戒条来替代世 尊,称之为“诵念波罗提木叉”之集会。这个习俗一直传承 至今,后人为纪念当日的首次集会,将之称为“万佛节”。
精舍施乃至上的布施
当初,频毘娑罗王供养竹林精舍之时,连同竹林内已有 的设施也布施给僧团。当留居于此的比丘离开,前往别处弘 法行化时,会有专职人员照顾僧舍,因为当时此竹林精舍还 不属于僧团的常住财产。
众比丘外出行化时,总会随遇而安,以露天为宿,或是 寄宿于森林、树根穴、灌木丛、丘顶、山谷、山洞、墓地、 稻草堆等等。
后来,另有一位大富翁迦兰陀,虔诚信仰佛陀,获得佛 陀慈悲应允后,供养了六十座精舍(僧寮)。佛陀也借此机 缘宣说五种合宜众比丘坐卧的处所,即是:
1.精舍(僧寮):属房屋建筑,有屋顶及两翼飞檐。
2.寮棚或店铺:一面封闭,另一面则敞开通风。
3.宫殿楼阁:多层建筑物,如宫殿式的屋子。
4.房屋:月光足以照进屋内的坡顶屋。
5.窟穴:山洞、地窟等自然洞穴。
大富翁迦兰陀供养精舍之善举,迎来佛陀如此赞美 道:“此乃至上的布施,供养精舍让来自四方的比丘有所寄 宿,助出家人抗御严寒、酷暑、猛兽、爬行动物和蚊子等。 此外,也能防避风雨和骄阳。最为殊胜的该是作为歇息场 地,让出家人补足充沛的精力,得以精进修止观。”
有比丘来此精舍挂单时,功德主就会虔诚供养饭菜、 水、布料和住所。膳食之后,比丘则会向信众宣说离苦之 法。若如是听闻及如法修习,将有缘证法而灭尽烦恼,最终 证得涅槃。至此,诸佛皆赞扬精舍施乃无上功德。
频毘娑罗国王是首位行精舍施,以及回向功德给往生亲 人的国王。佛陀曾向他随喜到:“阿塔希咩!阿咖希咩!” (音译)。意为:忆念已逝亲人,报答他们曾经给予我们的 扶持与爱护,应当将所修的功德回向给他们。亲人已逝,远 离了我们,不应悲伤流泪,这对他们毫无意义,而回向功德 将有助于已逝的亲人,不论他们的转世为何物何相,那个生 命还须经历一个漫长的流转。
我们行善供养僧团的功德,也同样会为他们带来长久的 利益。这善行不仅能让我们充当众亲友的善知识,也祭祀已 逝的亲人。最终还将殊胜的成为诸比丘的力量源泉,功德无 量也。
至于功德回向与天人,佛陀也如此教诲。佛陀不认同原 始的牲祭方式,或传统式的拜祭。佛陀认为回向功德不但展 现出感恩与报恩之情,也是引导家族趋向荣富之途。基于此 因,佛陀极力支持对回向功德的实践。
白四羯磨之仪轨
关于出家授戒一事,佛陀后来基本交由僧众自行处 理。最早的例子是,一位渴望出家的婆罗门罗陀,由于年老 贫穷,僧众中无人愿意为他授戒。佛陀闻知此事,问诸比 丘:“谁能追忆婆罗门罗陀的恩德?”舍利弗回应道:“记 得该婆罗门曾供养过一勺饭。”于是,佛陀让舍利弗为婆罗 门罗陀授戒。从那时开始,佛陀制定出了为有缘人受戒出家 的法规仪轨。在戒子受戒仪式上,若彼处发展繁荣,需有至 少十位比丘僧众作见证;若彼处穷乡僻壤,需有至少五位比 丘僧众作见证。受具足戒时,作为三师之一的羯磨师,向僧 众宣告戒子出家的要求,然后连问三次赞成与否,若僧众无 异议,则准予受戒为僧。若僧众有任何一位比丘有异议,则无法受戒为僧,此仪轨称为白四羯磨(一白三羯磨)。概略 地说,戒子受戒过程中,僧众必需作四次宣告,戒子也须有 戒师作担保人。
昔日,世家子弟出家受戒,只需一位比丘即可执行。 自从佛陀规定白四羯磨的仪轨之后,此前的出家方式已被废 止,连“善来”的作法也不再有,佛陀正式将受戒的执行权 授予僧团。
待人处世之法
佛陀宣说的教法,不仅是强调出世间法,即离欲断除 轮回的出世之道。不时也会对在家人的世间法,给予慈悲宣 讲,举一例来说:
有一次,佛陀在王舍城内托钵,看见一位富翁之子尸伽 罗越,全身衣着湿透,头发也湿漉漉,双手合十礼拜六方( 东方、南方、西方、北方、上方、下方)。佛陀问及其礼拜 六方的缘由,尸伽罗越回答说只是遵照父亲临终前的嘱咐而 实践之。佛陀指出不应如此礼拜六方,理当根据圣人之律。
之后,佛陀如是宣说六方礼之法:
东方(前方)为父母
南方(右方)为师长
西方(后方)为妻儿
北方(左方)为朋友、同事
上方 为沙门、婆罗门
下方 为侍从、佣人
东方(前方)为父母,南方(右方)为师长,西方(后 方)为妻儿,北方(左方)为朋友、同事,上方为沙门、婆 罗门,下方为侍从、佣人。
礼拜六方之人若想获致善果,需远离四种业垢,四不 应行,六种趋于毁灭之道(六损道),而后行礼才有实际意 义。
四种业垢(烦恼业):杀生业、不与取业、邪淫业、妄 语业。
四不应行:因贪(贪欲)、嗔(嗔恚)、痴(无明)、 畏惧,而造作恶业。
六损道:沉迷酒类、非时游逛街区、入舞蹈观览处、赌 博逸乐、结交恶友、好吃懒做。
应当远离上述各个不可为的事项,方能获致幸福,而后 所行之礼会更符合本义。
东方:父母与子女之间,儿子应以五事侍奉父母,即如:
1.赡养父母。
2.为父母办事。
3.维持家族世系。
4.合法继承财产。
5.父母往生后,应予以功德回向。
父母获致儿子尽孝道,应以五事体恤儿子,即如:
1.令远离罪恶。
2.令行善事。
3.令练习技能。
4.为迎适当之妻。
5.适时移交财产。
南方:师长与弟子之间,弟子应以五事侍奉师长,即如:
1.行起立礼。
2.随侍近事。
3.乐闻从顺。
4.虔诚侍奉。
5.恭敬领受学艺。
受弟子侍奉之师长,应以五事体恤弟子,即如:
1.指导弟子向上向善
2.授与善好学识。
3.凡学艺应令熟习。
4.称扬于朋友知人之间。
5.于诸方作守护弟子。
西方:夫妻之间,丈夫应以五事善待妻子,即如:
1.给予尊重。
2.不应蔑视。
3.不搞外遇
4.给予自主权。
5.给予装饰品。
受尊奉之妻子,应以五事体恤丈夫,即如:
1.善理家务。
2.善待仆从。
3.贞洁贤淑。
4.守护财物。
5.慧巧勤勉
北方:善男子与朋友、同事之间,应以五事相待,即如:
1.布施。
2.爱语。
3.利行。
4.同事。
5.诚实无欺。
获致友爱之情,朋友、同事应以五事体恤善男子,即如:
1.放逸时守护。
2.守护其财物。
3.临危时给予庇护。
4.患难时不离不弃。
5.尊重其他之同族。
上方:善男子与沙门、婆罗门之间,应以五事侍奉沙门、 婆罗门,即如:
1.身业慈。 (不作伤害损益行为)
2.语业慈。 (不言伤害损益之语)
3.意业慈。 (不思伤害损益之念)
4.不闭门户。 (诚心诚意敞开门户接待)
5.供养食物。
作为被侍奉之沙门、婆罗门,应以六事体恤善男子,
即:
1.令远离罪恶。
2.令行善事。
3.由善心而爱之。
4.教其未闻之法。
5.已闻者令正净。
6.教示趣向天界之道。
下方:主仆之间,主人应以五事相待,即如:
1.依其能力安排工作。
2.提供伙食和薪酬。
3.生病时给予照顾。
4.分享珍奇美味。
5.适时停工休息。
128 释迦牟尼佛
受善待之侍从、佣人,应以五事体恤主人,即如:
1.比主人早起。
2.比主人后寝。
3.只接受所给予之物。
4.认真勤于做事。
5.称赞主人之名誉。
佛陀如是宣说礼拜六方之法,如有人能持之以恒地如实 行之,必将远离险境,往生善趣天界。
尸伽罗越闻法之后生净信心,称赞此法绝妙非常。请求 皈依佛、法、僧,成为优婆塞直至命终。
第六章 重返国土度化父王及国民
佛教创立初期,佛陀常住于摩揭陀国的竹林精舍,无 论去往哪个城市教化众生,最后总会回到摩揭陀国。至于外 出弘法的众弟子,完成法务之后,也会回到摩揭陀国的王舍 城。
佛教在各地广泛弘扬开来,佛陀悟道的消息也迅速传回 迦毗罗卫国。此时,净饭王与儿子离别已达六年之久。净饭 王在得知儿子觉悟成佛的佳讯后,心中法喜充满,立刻派朝 臣去迎请佛陀回国。
令净饭王出乎意料的是,无论派出哪些朝臣去迎请佛 陀,一旦听闻佛法之后,皆加入了僧团,并证得阿罗汉果。 每位阿罗汉皆淡薄于世间之法,不再为世俗之事烦恼。结果 始终无人将迎请之事告知佛陀,或认为佛陀必会自行决定何 时回去,因此无意以此事干扰佛陀。
最后,净饭王只好派遣最忠诚的老臣,也是佛陀儿时玩 伴的优陀夷带领团队前去迎请佛陀。优陀夷出发之前,特意 请求国王允许他出家,国王也答应了其请求。优陀夷拜见佛 陀,并在闻法之后,连同团队成员一起加入了僧团,并证得 阿罗汉果。
这一回,优陀夷比丘没辜负国王的嘱托,终于将国王的 心愿转告佛陀。最后,佛陀决定接受邀请,在众多弟子的陪 同下,经过两个月的行程,终于回到迦毗罗卫国。佛陀此行 随同两万位弟子,一起入宿于释迦族的尼拘陀园林。
释迦族的皇亲国戚闻讯后纷纷前来恭迎佛陀,年轻的王 子们争先站列到队伍前面,恭敬地向佛陀行礼。然而,释迦 族的元老们却显得傲慢自大,认为佛陀是后辈,无需向佛陀 行礼而靠后排站。佛陀知道他们的想法后,特显神通,腾空 而起,升浮于半空中。一见此不可思议之象,释迦族元老们 终于放下执念,纷纷屈身向佛陀行礼。
就在此时,天空突然降下一阵红雨,而众人是否想被这 霏霏细雨淋洒,任随其意愿。此乃非比寻常的瑞象,雨点宛 如落在荷叶上的一颗颗水珠,滚滚滑落。佛陀借此机缘,向 众人开示《善施王子本生故事》,讲述在前世中也曾发生过 相同的事件。
恭迎仪式完结后,关于次日如何供养佛陀及众弟子的膳 食,却没人发出邀请,众人一致认为佛陀自然会回到父王皇 宫内受供用膳。
托钵乃沙门的日常事务
第二天,佛陀带领众弟子,出人意料地绕着迦毗罗卫 城,挨家挨户的托钵。城中巿民得知后皆惊讶不已,纷纷出 门来看,并拿出家中的食物供养佛陀及僧团。那个时代的印 度社会,有明确的种族制度,作为出身王族(剎帝利)的佛 陀,如今却沿街乞食,可谓史无前例,是民众见所未见的奇 事。
净饭王一听说此事,顿时大为伤心,觉得有损皇室的 声誉。急忙来到佛前,劝请佛陀回宫,认为身为王族如此行 为不合礼法。但佛陀明确指出,这是遵循佛陀家族的传统, 自己只是如过去诸佛一样如法托钵而已。佛陀还告诫国王道:“沿户托钵乃沙门日常事务,沙门应正念乞食,沙门应 正法行事,善行之人,此彼得乐。”
听完此简明偈语,净饭王当下证得须陀洹果,自此不再 劝阻佛陀。
佛陀住在迦毗罗卫国时,每天都会外出托钵,顺道度化 城中民众。耶输陀罗起初便得知佛陀归来的消息,可是却从 没有去拜见佛陀。由于她心情异常烦乱,也非常难过,感伤 太子六年前,毅然地离她而去。根据当时的习俗,她算是一 名被丈夫抛弃的妻子,失尽颜面极不光彩。
蓦然回首那段曾经的感情,耶输陀罗禁不住躲藏在佛陀 托钵的必经之处偷偷观望。并告诉罗睺罗说:“那是你的父 亲。”年幼的罗睺罗首次见到佛陀,自然由衷地敬爱佛陀。
后来,佛陀在一位弟子的陪同下,来到耶输陀罗的寝 宫。佛陀预先告知随侍弟子,当耶输陀罗礼敬如来时,不要 阻止她来抱佛足而哭泣。若遭到制止,将令她深感痛苦。
耶输陀罗来到佛前,此时的她身形异常消瘦,面容也很 憔悴。她恭敬顶礼佛足后,禁不住放声大哭。
佛陀慈悲地安慰了一番,然后为她宣说前世的因缘。佛 陀说前世两人曾一度相依为命,是一对天男天女,紧那罗与 紧那梨。佛陀借这故事赞美她的忠诚及坚贞。
耶输陀罗听闻后,悲伤之心终得以缓解。怀着愉悦的心 情聆听佛陀的开示。闻法之后,耶输陀罗即证须陀洹果。
佛陀回到迦毗罗卫国的第五天,皇宫内正好在筹办难陀 与孙陀利姬公主的婚礼。难陀是摩诃波阇波提王妃的儿子, 即是佛陀同父异母的兄弟。在婚礼庆典上,净饭王邀请佛陀 慈悲前来与会接受供养。用完膳食后,佛陀在起身离开时, 突然把手中的僧钵转交与难陀。
难陀手持僧钵紧随佛陀往外走,孙陀利姬见此情景, 赶忙飞奔追出来,劝诫难陀说:“我尊贵的王子,请快些回 来!”
难陀随佛陀走了很远的路,佛陀都没有拿回僧钵之意。一 直走到了城外,佛陀突然问难陀道:“难陀,你要出家吗?”
难陀从小一直挚爱与敬畏兄长,这次也是如此,出于敬 畏心而勉强应答道:“我愿意出家。”
随后,佛陀慈悲为难陀剃度出家。可惜自此之后,难陀 一直感受不到出家的快乐。心里总惦念着新娘,终日都渴望 着还俗,可是敬畏佛陀的威严,又不敢开口。
佛教的首位沙弥
难陀出家不久,耶输陀罗就让罗睺罗去向佛陀索求世袭 财产。佛陀深思熟虑一番后,知道儿子所应获得的绝非世间 财富,而是出世间财富。于是指派舍利弗当戒师,为罗睺罗 剃度出家。就此因缘,罗睺罗成为了佛教史上的首位沙弥。
净饭王得知此事,想到王位的继承人一再落空时悲痛 万分。随即前来恳求佛陀,希望今后在还未得到家长同意 之前,请别允许儿子出家。佛陀欣然答应净饭王的请求。自 此,这也成为了佛教的戒律之一,并传承沿用至今。
在迦毗罗卫国长住一段时间后,佛陀决定返回王舍城, 难陀比丘和罗睺罗沙弥也一同前往。佛陀此次的回乡度化, 让诸多王族的王子善缘具足,出家入佛门。
佛教的大护法
王舍城中的富翁迦兰陀不仅发心建造精舍供养佛陀, 后来还源源不断地供养膳食。富翁迦兰陀有一妹夫号称给孤 独,是拘萨罗国都城舍卫城的大富翁,原名须达多,为人乐 善好施,喜欢扶贫济困孤独,因此得名给孤独长者,意为善 施慈济贫穷之人。
平日给孤独长者与富翁迦兰陀就素有来往。有一天,他 到富翁迦兰陀家中拜访时,看见富翁一直忙于吩咐下人,准 备明日供养佛陀及僧团的菜肴,而没有如往日那般热情地接 待他。这番繁忙地情景让给孤独长者倍感疑惑,故诧异地问道:“府中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是要办结婚庆典?祭祀大 会?还是宴请频毘娑罗王与群臣呢?”
迦兰陀富翁一一给予否定,答道:“明天是吉祥之日, 善缘邀请到佛陀及僧团来家中应供。”
给孤独长者乍闻‘佛陀’二字,心里好生法喜,并难以 置信地呆住了,继而又一连再三地追问确认。有缘听闻‘佛 陀’二字实属世间稀有之事,他非常渴望即刻去拜见佛陀, 但迦兰陀富翁却委婉地拒绝道:“现在天色已晚,不太方 便,应等到明早为宜。”
给孤独长者渴望拜见佛陀的欲望愈发强烈,乃至整夜都 难以合眼入眠。次日天还没亮,他便动身前往佛陀居住的地 方。来到佛前恭敬礼拜之后,佛陀向给孤独长者宣讲随顺说 与四圣谛之法,当下他即证须陀洹果,并皈依佛、法、僧三 宝,成为一位优婆塞。
佛陀与僧团在富翁家中用膳完毕后,给孤独长者便诚挚 地邀请佛陀及其弟子,前往拘萨罗国的舍卫城,而佛陀也欣 然接受了他的邀请。
难陀证法的缘起
难陀比丘也随佛陀来到舍卫城,然而终日愁眉苦脸,无 心修行,心里总想着舍戒还俗回家与新娘重聚。佛陀了知难 陀的心念后,只得施展神通带他去往夜摩天。途中,佛陀指 给难陀看,一只母猴刚从火海中逃脱出来,正坐在一块树墩 上,耳朵和鼻子皆已被烧掉,全身皮肤也被大火灼伤而毛发 脱落,样子丑怪又十分可怜。
抵达兜率天之后,佛陀让难陀观望一群天仙美女,个个 如花似玉,美妙绝伦。如此脱俗倾城之貌可谓人间罕见。佛 陀随后问道:
“难陀,这些天女与你的妻子孙陀利姬相比较如何?”
难陀答道:
“世尊,和众天女相比起来,我的妻子如同刚才见到的 母猴。两者容貌之美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世间人或物的外表之美,可说是各花入各眼,形态多 得不胜枚举。然而,当我们认为这人或物美得无与伦比时, 那只不过是还无缘见到比这更美,更迷人的而已。事实上, 我们若稍有不慎,执念地迷恋其中,那将会无止无休地受牵 连,并带来诸多烦恼。
佛陀见难陀入迷于天女的美色,便给予保证说:“若你 能精进修行,便将会得到她们。”
自此之后,难陀果然精勤修行。为此还招来诸比丘的调 侃,取笑他的心已为佛陀所收买,这让他感到十分羞惭。众 比丘皆为灭尽烦恼而勤勉修行,而他却是为了追求烦恼而勤 勉修行。最后,难陀的精进终于获得成效,不久便证得阿罗 汉果。至于罗睺罗,则是在适龄受比丘戒,成为一名比丘之 后,才证得阿罗汉果。
佛教的弘法道场
在拘萨罗国的舍卫城,佛陀所宣说的佛法迅速广泛地 弘扬开来。信仰者上至国王下至百姓,如拘萨罗国的君主波 斯匿王、王后摩利迦、富翁给孤独长者、维莎诃等等,都是 佛教的大护法。富翁给孤独长者曾以黄金铺地为代价,买下 一座原属祇陀王子的花园。祇陀王子则供养花园的大门,因 而寺院名字也取自其名,称为“祗园精舍”或“祇树给孤独 园”。至于维莎诃的善举,则另有故事。有一天,她将一件 价值连城的衣服遗漏在寺院中,佛陀侍者阿难陀看见后,代 为收存。可是后来,维莎诃认为阿难陀已碰触那件衣服而不 宜取回,于是决定变卖衣服,将所得款项用于行善,在别处 修建了一所寺院,名为普般寺。
佛教建立初期,佛陀无论去往何处弘法教化,都会回到 摩揭陀国的王舍城。
当时的摩揭陀国,曾发生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有一 位比丘,名为提婆达多,即耶输陀罗的哥哥。他曾在佛陀回 迦毗罗卫国度化时,随同众王子一起出家入僧团。他本性凶 恶,嫉妒心强,其出家原因并不基于信仰佛陀,而是担心当 他人问起为何不出家时会心生羞耻,只好勉强随其他王子一 同出家。
在出家的初期,提婆达多与众比丘一样精进修行,可是 由于天生品性不纯,同期出家的比丘皆已证得阿罗汉果,他 却没有达至同等道果,只证入世间禅的境界,具有一些不确 定性的神力,让他只能施展世俗神通,而无法灭尽烦恼。
邪见乃恶业的来源
有一次,佛陀与僧众行化至乔赏弥城,城中民众纷纷前 来迎接,并供养了多种物品。众人集体顶礼拜见佛陀之后, 各自散开寻访心目中所崇信的比丘。在一片沸腾的声浪中, 不时可听到有人在探寻:我的舍利弗尊者在哪儿?我的目键 连尊者在哪儿?我的阿难陀尊者在哪儿?就是不见有人问及 提婆达多比丘的名字。
提婆达多见自己无人问津,内心深感愤怒。欲念令他极 度渴望得到公众的称颂赞美,能像其他比丘那般受欢迎。不 净之执让他动念,一直想方设法使自己成为僧团的领袖,以 至利用种种诡计,让一些比丘追随自己的恶行。
为了如愿达到个人的私欲,提婆达多不惜运用证得世 间禅后的神通,化身成童子,身缠七条毒蛇飞入王宫,冒 然坐在频毘娑罗王的儿子阿闍世的大腿上,使之惊恐万分。 而后,提婆达多重现沙门身,利用花言巧语让阿闍世皈依自 己,并且要求他每天供养五百釜物品。更可怕的是,他还怂 恿阿闍世谋害父王,以早登王位。与此同时,为了获得僧团 的领导权,竟然生起加害佛陀的恶念。
阿闍世受提婆达多的诱惑,果真手持兵器要刺杀频毘娑 罗王,但是被当场抓获。阿闍世对自己试图篡位的事实供认 不讳,最后频毘娑罗王只好选择退位,让儿子登基为王。即 便如此,为了免除后患,提婆达多依然唆使阿闍世去杀害频 毘娑罗王。他认为频毘娑罗王若性命尚存,国民必会再次拥 护其即位。
阿闍世王随后将父王囚禁,断绝饭食欲让其饿死狱中。 阿闍世王的母亲起初还被准许进入狱中探望丈夫,她借此机 会将饭食偷藏于发髻中,让丈夫食用,可惜后来不幸被查 出。随后,她又将食物碾磨成粉末,涂抹在身上,让丈夫舔食充饥。然而不久又被发现,阿闍世王索性下令禁止母亲再 去狱中探望父亲。
频毗沙罗王身陷牢狱,饥饿难堪却无以果腹,只得双 眼凝视远方佛陀所在的灵鹫山,静下心来行禅礼敬佛陀。念 佛时法喜之情顿时涌上心头,凭借这股力量得以滋养肉身, 苟且存活下来。阿闍世王得知此事后,立刻派遣一名理发师 用刀子割伤他的脚底,让他无法再行禅,最后痛苦地离开了 人世。同一时刻,阿闍世王得知儿子出生的喜讯,瞬间心中 满溢父爱,并联想到自己的父亲,想来父亲应该也是如此怜 爱自己吧。霎时恍然大悟,立刻下令释放父亲,可惜为时已 晚,近身侍卫禀报说老国王已往生。
阿闍世王乍闻此噩耗,一时晕厥过去。自此之后,他对 提婆达多的信仰也在日益消失。
提婆达多鼓动阿闍世王夺位称王之后,又多次着手策划 谋害佛陀的计谋。第一次,他雇佣一批弓箭手去行刺佛陀, 但佛陀以神通使致弓箭无法射出,并降服众弓箭手的邪见, 使其心生信仰,决意加入僧团。在闻法之后,他们当下皆证 得了须陀洹果。
提婆达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有一天大清早,他爬上灵 鹫山峰顶,从山顶推下一块大石,砸向出外托钵正好经过的 佛陀。这块大石掉落时恰好击中另一块石头,碎成一块块的 小石头,其中有一块砸伤佛足而出血。
提婆达多杀害佛陀的阴谋依然未能得逞,心中的仇恨也 不曾消除。反而变本加厉的找来一头名为‘那兰机里’的凶 狠国象。他先用酒将大象灌醉,待到佛陀早上托钵时,解开 缰绳让发狂的大象朝佛陀冲去。见此危急状况,佛陀身后的 阿难陀舍身迈步向前抵挡,全然将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
佛陀却让阿难陀退后,广运无限慈悲,遏止驯伏大象的 凶残狂野,续而令其温驯地屈膝下跪顶礼。随后,大象便乖 乖地转身走回了象园。
此事很快在城中传扬开来,闻知此事的民众皆强烈谴责 提婆达多的恶行,并不再愿意向他供养食物。阿闍世王对提 婆达多也完全失去信仰,并为其恶劣行为感到羞耻,从而终 止了每天向他供养五百釜的食物。
无间业
提婆达多作恶多端,依然不知悔改,还谋划出严厉的建 议,试图要求佛陀在僧团中制定五项戒律。若佛陀不同意, 将借此诬蔑佛陀故意放纵比丘僧伽成为贪婪之人。这五项戒 律的内容如下:
1.比丘不得食用任何肉。
2.比丘应以托钵为生,不能接受居士的邀请作供养。
3.比丘应常住于山林,不能住宿于居士所供养的寺院或 精舍。
4.比丘应穿着从墓地拣来的破布所制成的袈裟。
5.比丘应只食用尿液泡橄榄而成的药物。
佛陀认为如此规定过于严格,不利于增长民众的信仰, 也会让那些乐于布施供养之人失望于难以供养福田。其次, 出家的比丘皆来自不同的阶层背景,尤其是来自名门贵族, 如皇室与富翁。他们未曾经厉艰辛劳累的日子,若修行生活 过于苛刻艰苦,那么在证法之前,肉体可能会承受不住而患 上重疾,甚至完全崩垮。事实上,在使用四事方面的相应戒 律,已有明确的规定,即仅是基于生存的基本需求,绝非为 奢侈的挥霍。至于行善布施的居士,需培育护持佛教的信仰 心。如果戒律规定过于繁多,将会减少居士的布施与护持的 机会。
提婆达多果然以此借口,诋毁佛陀所制定的戒律过于松 懈,会使比丘成为贪婪之人。接着号召了一些支持其言论观 点的比丘,追随自己另辟门户,成立一个新的僧团。当时有 五百名新比丘,对佛法的认知尚浅,辨识力不足而轻信了提 婆达多,并决定随他离去。提婆达多又再次造下罪孽深重的 无间业,先前第一次是出佛身血,此次为破和合僧。
佛陀对离去的比丘心怀悲悯,派出舍利弗与目犍连尊者 去争取他们回来。两人一路追寻,直到赶上他们。彼时,提 婆达多狂傲地认为舍利弗与目犍连也是来投靠自己,于是就 请舍利弗给众比丘说法,自己则乐于效仿佛陀的睡姿休息, 可是因缺乏正念而睡着了。舍利弗向五百位比丘宣讲佛法 后,他们全都证入佛法,得阿罗汉果,并随同舍利弗一起回 到僧团中。
提婆达多忏悔
提婆达多一觉醒来后,身边亲近的比丘俱伽梨才将整件 事情告知。过后不久,他突然身患重疾,在病入膏肓之时, 醒觉自己已时日不多,心中油然生起忏悔心,嘱咐身边剩下 的比丘抬自己去拜见佛陀。
佛陀听闻此事后,对诸比丘说:“提婆达多再也无法来 到佛前了。”
提婆达多一行人来到祗园精舍附近的莲池边,忽然兴起 下水洗澡的念头,就让众人放下担架,自己缓缓抬脚移放到 地面上。刹那间,地层突然急速的震裂下陷,提婆达多在全 身陷入地层之前,终以下巴向佛陀礼敬忏悔,作出最后的道 别。
佛陀说提婆达多恶业深重,必定堕落无间大地狱惨遭痛 苦的惩罚。然而,他往生前曾用下巴虔诚忏悔,加上勤修波 罗蜜已达二阿僧祗之久。所以,未来十万大劫之后,将会转 世成辟支佛,名阿提沙罗。
时至今日,提婆达多依然是地狱众生,深处无间地狱。 其身躯高达百由旬(1由旬相当于16公里),头顶至耳朵的 部位已被固定,嵌套入炙热滚烫的铁盖中,脚踝也深陷于灼热难熬的铁块中,双手被大小如糖棕树般的铁钉钉牢,全身 无法挪动,而且还要承受炙热的火焰烧灼全身。这种酷刑的 惩罚将历时持续长达一中劫,之后才能脱离无间地狱。
阿闍世王的悔改及大力护持佛教
阿闍世王与提婆达多断绝关系之后,决志洗心革面成为 一位好国王。他让名医耆婆带自己去拜见佛陀,因为当时耆 婆既是太医,又正好是佛陀及僧众的专用大夫。阿闍世王来 到佛前,并借此因缘向佛陀请教了出家沙门的果报(沙门果 经)。他想了解出家人如何自我修行,以及如何证得道果, 因为此前正是由于身为出家人的提婆达多之缘故,怂恿他害 死了自己的父亲。佛陀慈悲为他清晰次第地讲解,让他茅塞 顿开,深悔伤害父亲所造下的无间业,也为恶业深重而痛苦 不堪。当他悔过之后,终于心生信仰而皈依三宝,并在佛陀 入灭后,遵循佛陀的教诲,施以富足的皇家财富,虔诚护持 佛教。
阿闍世王悔过后尽心护持佛教的大功德,让他在往生之 后,免于堕落无间大地狱,仅是堕落刑罚较轻的铁锅地狱, 一个无间大地狱的附属小地狱。地狱众生在这小地狱中, 承受到无间断的烹锅刑罚。那是一口巨大无比的金属大锅, 锅底炽热火焰不断在燃烧,锅中滚烫的液体沸腾不已。受刑时地狱众生的身躯,慢慢地往下沉,耗时三万年才会沉到锅 底。之后,再缓缓向上浮出,又得耗时三万年才到达锅口。 如此在锅中往返一次,需耗时六万年的地狱时间。
阿闍世王脱离地狱之后,在未来的二阿僧祗又十万大劫 之时,将转世成辟支佛,名已胜者。
第七章 释迦族与佛教弘法记事
如上文所述,悉达多太子诞生后的第七天,母逝而由 姨母摩诃波阇波提王妃代抚养成长。虽然王妃也有自己的儿 女,依然将太子视如己出,给予无微不至的抚育,甚至胜过 对待自己的亲生子女。
太子觉悟成佛之后,摩诃波阇波提王妃对世尊极其信 仰,一心想供养世尊亲手所制之物。故而种下一颗特殊的棉 花种子,培植时在土中撒上黄金粉末,不久棉树果真结出金 黄棉球。随后,她亲手将棉花纺成金纱,再织成布块,结果 得到两块长达十四泰尺(一泰尺约为五十厘米)的织品。最 后将极为珍重地织品放入黄金圆盒子,庄重地供养给世尊。
佛陀此时正好详加思惟,悉知民众皆对如来具足虔诚的 信仰,必将纷纷带各类物品来专门供养佛一人,如同姨母摩 诃波阇波提正要做的那样。
佛陀经思量后决定,应尽早教化民众有正念的供养僧 团,即便该僧团都是新出家的比丘,也必将功德无量。不然 在如来入灭之后,众弟子将缺乏民众的信仰与供养。倘若再 也没人诚心来供养比丘所需的资具,那么,不单是僧伽的处 境会陷入窘局,佛教的传承也会受到影响。
最后,佛陀决定不接受姨母所要供养的两块布,让她拿 去供养其他的比丘。可惜一直没有比丘愿意接受供养,她只 好往众僧列座中一层层地往后移,尝试找到比丘来供养。
最后来到一位当天新出家的阿逸多比丘,由于后面已无 人,无法再推辞,只好勉强代表僧团接受供养。过后,摩诃 波阇波提感到极其委屈与失望,认为自己供养新比丘的功德 甚少,忍不住落下了伤心的眼泪。
就在这时候,佛陀托起僧钵,运用神通使之凌空漂浮, 续而消失得无踪影。之后,佛陀让具足神通的长老比丘,飞 去寻找僧钵,但无一人成功寻回僧钵。最后,那位新比丘只 是伸出双手,虔诚的发愿:若佛陀希望自己成为寻到僧钵之 人,那么就愿僧钵自然落入手中。发愿后不久,僧钵果然神 奇地落在他手中。
供养僧团功德无量
佛陀借此让姨母明白了供养的意义,若要论及功德之 大小,供养僧团比供养指定的比丘要更大,这是最殊胜的福 田。即使代表僧团者是一位新比丘,所获得的功德也不减。 如上述的阿逸多比丘,虽在修行上还未证悟得任何境界,但 持戒清净,依然能给予供养者无量的功德。
再者,阿逸多比丘将会在人类寿命续达八万岁之时,应 现世间觉悟成弥勒佛。摩诃波阇波提听闻佛陀的教诲后,当 下心中法喜充满。
从此之后,民众在佛陀的教化下,乐于供养僧团,较少 供养特定的比丘。这让僧团能一直过着安定的生活,也让佛 教稳健发展并延续至今。
民众的信仰与护持是发展佛教的重要因素,如果护持 形式有偏差,所供养的仅限于个人的喜好,施于特定的比丘 时,当这位比丘圆寂后,信仰心也将随之而逝,其他比丘也 就不再得到供养与护持。比丘无缘获得四事的供养,生活将 无法维持,只得舍戒还俗。如此一来,薪火之相传以及正法 之久住也必将难以持续。
佛陀制止王族相残
佛陀的父亲净饭王所统治的迦毗罗卫国,位于卢奚多 河的上游。母亲摩耶夫人则来自天臂国,位于卢奚多河的下 游。两国人民共用这条河流来灌溉农田。
有一年,由于遇上干旱,河水流量大大减少,位于上游 的迦毗罗卫国人民纷纷截流蓄水,导致下游天臂国的人民无 水可用。天臂国人民深陷缺水之困境,上游的自私行为让他 们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致使两国之间的矛盾迅速上升为国家 的纠纷。全然不念两国之间的血缘关系,准备以武力解决问 题。
佛陀得知此事后,为了两国的长久和平,即刻来到两国 准备交战的地方,把双方的军事统帅召来跟前,问道:
“你们为什么要大动干戈?”
两边的军事统帅皆异口同声地答道:“世尊,是因为争 夺水源的关系。”
佛陀继续问道:“水与生命(水源与血缘)哪个更有价 值?”
“世尊,是生命(血缘)更有价值。”
佛陀便让他们仔细思量:“若是这样,是否值得拿生命 换取水呢?”
双方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决定终止一触即发的战争, 避免了一场足以生灵涂炭,血流成河的战争。这个故事流传 至今,我们常见一尊佛像高举起双手,掌心向外的形象, 即“遏亲族相残”佛像,正是出于此典故。
净饭王圣体欠安
一时,佛陀住在距离跋耆国首都毗舍离国不远的大林楼 阁讲堂(大林精舍),在得知净饭王年老病危之后,即刻动 身前往探望。当时净饭王已病重垂危,佛陀来到病榻前为父 亲开示说:
“国王,请仔细听,人类的生命很短暂,不能长久住 世。短促的生命就犹如闪电般稍纵即逝。”
净饭王先前已证得阿那含果,此时听闻佛陀开示后,当 下即证阿罗汉果,七天之后入涅槃。
净饭王入灭后,佛陀与比丘僧团,连同王族成员举行了 一个隆重盛大的荼毘法会,为净饭王的凡俗生命画上圆满的 句号。
首位比丘尼
净饭王往生后,王族中的王子摩诃那摩继承了王位,成 为迦毗罗卫国的新国王。遗孀摩诃波阇波提则决意出家,以 梵行为生,但佛陀连续三次拒绝了她的请求。
摩诃波阇波提意志坚毅且毫不气馁。有一天,她领着五 百位志同道合的女子一齐剃头落发,然后身着类似袈裟色的 衣服,再次来到佛前请求出家,可是佛陀还是再次拒绝了其 请求。
八敬法
摩诃波阇波提彷徨无策之下只好求助于阿难陀。然而, 阿难陀虽又再三劝求,佛陀的心意依然稳若磐石。最后,阿 难陀向佛陀讲述摩诃波阇波提的恩德,恳求世尊念及当初在 佛母离世后,其对世尊的养育之恩。听到此语,佛陀终于妥 协,应允阿难陀的请求。但先决条件是摩诃波阇波提必须接 纳八敬法,依止于戒条方获准出家。
杰出的阿罗汉长老尼
事实上,佛陀绝无轻慢尼众之意,其座下有多位证得阿 罗汉果的长老尼,在很多方面皆有杰出之处,深获佛陀称赞 为第一。例如:
摩诃波阇波提王妃,耆宿第一。先觉于他人,也是资历 最深的比丘尼。
差摩王妃,智慧第一。佛陀座下右女大弟子,本为频婆 沙罗王之王妃,当初曾一度沉迷自己的美貌,后来听闻佛陀 开示关于欲念及其消除之法,当下证得阿罗汉果,随之出家 为尼。
莲花色毗舍女,神通第一。称为左女大弟子,原是王舍 城一富翁之女,肌肤美如青莲,引致众多男子的追求,父亲 唯恐出乱子,令她落发出家,而她也正有此意,于是剃度出 家为尼。有一天,她在佛堂中点燃蜡烛,观想烛光为所缘, 以火遍之法修禅定,最后得证阿罗汉果。
拨多伽罗毗舍女,持律第一。原为大富翁之女,曾与 家丁为爱私奔,生育了两个孩子。后来在回娘家途中,孩子 与丈夫不幸全部遇难。回到家中又惊闻父母和众兄弟姐妹因 房屋倒塌,全部不幸罹难。噩耗连连,一时难以承受这种种 打击而神志失常。她衣着破烂不整,且不停地胡言乱语。在 流浪至祗园精舍后,佛陀大发慈悲,助她恢复正常意识。之 后,听闻佛法开示,证得须陀洹果,并剃度出家为尼。有一 天,她用水瓢打水来冲洗脚,第一次冲洗的水往外流去一小 段,第二次又流远了一点,第三次则流得更远了。随后,她 观想水流为所缘,从中感悟到有情众生亦如是生死,或于童 年,或于中年,或于老年终会离世。最后,得证阿罗汉果。
乔达弥,弊应第一。原为贫穷人家的女儿,后来被一富 翁迎去作儿媳。该富翁的财富化成木炭时,唯有她能一眼识 出木炭实为金银,富翁为此认定她福德具足,就将全部财富 交予她。随后,木炭果然神奇地复原为金银财富。
后来,她的儿子刚学会走路却突然夭折,她伤心欲绝地 去拜见佛陀,请求佛陀让儿子起死回生。佛陀则让她挨家挨 户去探询,若有任何一户家中没有亲人死去,就讨取一颗芥 菜籽回来,结果她没能取得一颗芥菜籽,随即豁然领悟到死 亡乃生命的必然现象,是人类必经的阶段。后来,她在听闻 佛陀讲法时,当下得证须陀洹果,并请准剃度出家为尼。有 一天,她在佛堂中观想烛光,初时的烛光旺盛明亮,过后不 久逐渐变弱,及至熄灭。她以观想烛光的生灭为所缘,最终 得证阿罗汉果。
第八章 弘法大事记
佛陀时代的古印度,存在许多门派的修行者。有的喜好 炫耀看似神奇的神通,借以展示他人所不能的本事,以博取 民众的信仰。有的则缺乏正思维,以错误的方法寻求离苦之 道,如:折磨身体;不着寸缕的裸体;信仰肉身无实;一直 单脚站立;紧握拳头不放至指甲穿透手掌;端坐钉子上;张 嘴仰望太阳等等。这种种修习苦行的方式,其中尚有残存流 传至今。
佛陀应现世间之后,各个地区的统治者纷纷皈依佛陀, 致使外道各派生憎恨心,有的既羡慕又嫉妒,有的甚至使出 种种伎俩来迫害佛教。
佛陀施展双神通์
一时,佛陀前往拘萨罗国的舍卫城,诸外道信徒知悉佛 陀禁止众弟子施展神通,便认为佛陀本身也受约束,于是特 意向佛陀发出挑战。佛陀回应说确实禁止弟子展示神通,但 不表示自己也在受禁之列,于是决定接受对方的挑战。这场 比试约定在芒果树下进行,佛陀将以施展水火双神通制服他 们的狂妄,让众人大开眼界。
外道信徒在约定好地点之后,即刻派人砍倒了那里所有 的芒果树,蓄意阻挠佛陀施展双神通。
约定比试之日,恰巧有信众拿熟芒果来供养,佛陀食完 果肉之后,让人将果核埋入土中,再浇淋上佛陀的洗脚水。 不久之后,芒果苗便破土而出,并迅速茁壮成长至高达二 十五米的大树。此番神奇景象,让亲眼目睹的信众皆目瞪口 呆。
众人惊讶之余,佛陀大显双神通,色身变幻出种种形 态,上身出水下身出火等等。外道信徒众得见此奇异景观, 顿时羞惭不已,认为自己的小巫之技不足以与佛陀比试高 低,遂纷纷退离而去。此后,信仰佛教的信众则与日俱增。
佛陀度化母亲
佛陀行化至第七年,在施展双神通击退外道之后,忆念 到已往生的母亲,觉知过去诸佛在大显双神通后,皆会前往 忉利天坐雨安居。
佛陀想以此因缘度化母亲,但是母亲已转世为兜率天天 男,故决定前往忉利天,如此也可为初层天界的天人提供机 缘,听闻佛陀的教化。各层天界之间相距极尽遥远,而且光 芒万丈,高层天界乃非低界天人所能去往之界。唯忉利天是 诸天的中介地,不论高低层天界的天人皆能相聚于此。
佛陀于忉利天中,端坐在波利阇多迦树下的石头上,其 上铺着红毯子,此石后得名红毛毯石台。
忉利天天王帝释欣喜迎佛陀的莅临,立即通告各层天界 众天人来齐聚一堂,听闻佛陀的佛法开示。往生为天人的摩 耶夫人,也随同众天人前来闻法。
首次宣说阿毗达摩
佛陀在天界的雨安居中,详细宣说了“阿毗达摩”,天 人身的母亲及其他诸天人,在听闻佛陀的开示后,一一证得 须陀洹果。
三个月的雨安居期间,佛陀也会离开忉利天,去北俱卢 洲托钵,然后回到雪山林的住处。这时候,舍利弗尊者会前 来顶礼佛陀,聆听佛陀将当天在天界所开示的佛法,简要地 传授与他。然后,舍利弗尊者会把所听闻的法中要义,重新 授与座下五百位弟子。这五百位比丘在迦叶佛时代,乃栖息 于山洞中的五百只蝙蝠,有缘听闻诸比丘念诵阿毗达摩,获 致善缘往生天界。在释迦牟尼佛时代,有转世为舍利弗尊者 的座下弟子。
缘于此善因,舍利弗尊者的五百位弟子,人人皆为精通 阿毗达摩的比丘。
佛陀开三界之日
雨安居结束之日,佛陀将从忉利天降至人间,帝释天会 为佛陀大展神通铺饰行道,从须弥山顶至人间僧迦舍城门之 间,化现出三道天梯台阶。正中天道缀饰水晶宝石,专属佛 陀之行道。众天人则行走于右侧黄金台阶,而众梵天人则行 走于左侧白银台阶。
佛陀站在水晶宝石的台阶上,上方的天界与梵天界,下 方的人间与地狱之门都会打开。一切众生,上达天人、梵天 人、下至人类与地狱众生,全都一览无余,皆可得见佛陀从 天界返回人间的景象。此时,人人心中都会充满无限美好的 心愿,祈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有缘觉悟成佛。
遏止乔赏弥城两派比丘争吵
佛陀纵然具有无量威德力,但对于某些人的烦恼,也只 能顺其自然。如:提婆达多与善觉王,他们都是会堕落大地 狱之人。
至于乔赏弥城两派比丘的争吵事件亦是如此。起因是当 时一位精通经典的长老,在如厕后未将水瓢中的水用完,也 没将剩余的水倒回桶中,随手放在一旁就离开了。碰巧另一 位精通戒律的长老进去看见后,出来指责前者的不是,说其 行止犯了戒律。
精通经典的长老辩解说自己此前不知道,现在知道后将 不会再犯,何况不知者无罪,说完即转身离去。精通戒律的 长老无法容忍此行为,将此事说与自己的弟子,引致弟子们 借此事嘲笑精通经典长老的弟子。精通经典的长老得知被嘲 笑后,难以控制心中的恼怒,开始相互指责与争吵。事件越 闹越大,全城的比丘、比丘尼、优婆塞及优婆夷随之分裂成 两派,乃至天界与梵天界也是如此。
佛陀闻知事件的缘由后,多次派出僧团去调解双方的纠 纷,但皆无功而返。佛陀只得亲自去劝解,但众人还是不愿 和解,反而毫无敬意地请佛陀勿涉及此事,只需一旁静观即 可。佛陀见到他们如此顽固不化,只好悄悄离开,独自一人 远离这是非之地前往波里拉亚克大森林。
在这片森林中,有一只厌弃群居而独自生活的大象。 因缘巧合遇上佛陀后心生信仰,每天亲自服侍佛陀的生活起 居。它会用长鼻卷起树枝,打扫佛陀的住处,夜间时则守卫 在侧,防御猛兽的侵扰。早上它会进入丛林深处,寻找水果 来供养佛陀。傍晚时分,它会用鼻子去河边吸水,来放入被 烈日照射仍留余热的石槽,或者找来树枝生火,加热石槽中 的水温。
森林中另有一只离群的猴子,看见大象服侍佛陀后甚是 羡慕,也想学着做。猴子去寻来一个蜂巢要供养佛陀,但发现巢中还有蜜蜂,于是就一只只的捡出来后,才将蜂蜜供养 给佛陀。佛陀食用后,猴子好生欢喜,在树上活蹦乱跳,结 果不幸坠落而往生,最终转世忉利天。
佛陀如是在波里拉亚克大森林中度过了整个雨安居, 而两派比丘的争吵则还在延续中,最终引来了城中民众的反 感。当民众得知两派比丘只为了固执己见而起冲突,甚至还 迫使佛陀独自离开住进森林坐雨安居,使得民众在雨安居期 间无缘觐见与供奉佛陀而深表不悦。最后,民众以行动表示 不满,决定不再供养膳食,致使那些比丘的生活顿时变得困 乏起来。众比丘从饥饿中逐渐醒悟时,双方的成见也就消减 了。通过协商之后,达至求同存异,公开向民众承认错误。 然而,民众还是不愿意给予原谅,要求他们必须将佛陀请回 城中。
两派比丘只好央求阿难陀去觐见佛陀,恳求得到佛陀的 慈悲谅恕。阿难陀只身进到森林中,大象波里拉亚克从远处 便看见阿难陀,误以为他要来伤害佛陀,正蓄势待发要狂奔 向他,恰好佛陀即刻阻止了大象。当它看见阿难陀尊敬地顶 礼佛陀之后,很快就与阿难陀结为朋友。最后,佛陀允许两 派比丘前来觐见,大象也借此因缘向诸比丘供养了水果。
佛陀慈悲原谅了两派比丘,决定离开森林返回城中为民 众讲法。大象也一同随行,可是在即将入城时,佛陀考虑到大象可能难以适应城中的环境,也担心人们会危害到大象, 于是只好决定让大象返回森林中。大象心领神会,静静地留 在原地,悲伤地目送佛陀进城。当佛陀与诸比丘渐渐消失在 视线中时,大象波里拉亚克的心脏骤然崩裂,倒地往生,转 世天界。
佛陀自定入灭时日
佛陀慈悲往返各地教化众生达四十五年之久。自三十五 岁成道,八十岁涅槃,佛陀以身教及言教奠定了佛教稳固的 基础。佛教四众则继承了佛陀的事业,继续弘化世间,利益 人天。
佛陀在毗舍离国的竹林村,度过最后一个雨安居。世尊 慈悲允许众弟子在城中所熟悉之处,随遇而安或择地安居。
在坐雨安居期间,已是垂暮之年的佛陀,身质老弱而患 上了重病,时时承受着病痛的折磨,却依然具正念正知地克 制剧烈的疼痛,摄心定念于四神足,透过对:欲(欲望成就 诸法);勤(精进无间生法);心(一心正念于法);观( 省思考虑法之本源)的修习而生定,从而驱逐色身的病痛。
常随侍者阿难陀尊者见佛陀身患重疾,决定将心中的想 法告知佛陀:“弟子的心如世尊色身一样痛苦,心情十分郁 闷。弟子对诸法还没有完全明了,也非常担心世尊的病况。
唯一感到安慰的是,世尊还没有宣说入灭之时日,就还不会 入般涅槃。现在见到世尊逐渐康复,弟子甚是高兴。”
佛陀告诫道:“如来色身已衰老,犹如一辆破旧的牛 车,只能以竹子来修补方可勉强行使。如来所说之法,也已 宣说完毕,已没有秘而不宣之法。
而后,佛陀让阿难陀仔细省思一番,是否要请佛再住 世一劫或更长时间(当时人类平均寿命为一百岁)。佛陀 说:“精进修习成就四神足之人,可以住世一劫或更长,如 来已究竟证得四神足。”佛陀如此反复说三次,意在点醒阿 难陀可请佛继续住世,但当时阿难陀的心被魔王所蒙蔽,思虑不出个所以然,也未能领会佛陀的寓意。最后,佛陀只好 让阿难陀离开去到别处坐。
阿难陀离开不久,魔王突然现身佛前,要求佛陀兑现此 前的承诺。世尊成道之初曾许诺:只要佛教四众(比丘、比 丘尼、优婆塞、优婆夷)还未能证悟如来所觉悟之法,未能 将正法广说四方,未能以正法降伏异论,建立清净梵行,利 益人天,那么如来将不入涅槃。但时至今日,世尊已如愿拥 有证法的声闻弟子,现在正是入涅槃之时。
地震的缘故
佛陀回应道:“魔王,你无须多虑,从此刻起三个月 后,如来将入涅槃。”世尊在遮婆罗支提以正觉正知舍弃寿 行,这时毗舍离国突然大地震动,天上雷声隆隆。阿难陀对 此现象感觉十分诧异,即刻到佛前询问发生地震的因缘。
1.自然现象
2.应神通者所生
3.菩萨从兜率天下凡入母胎时
4.菩萨诞生时
5. 如来证得无上正等正觉时
6. 如来初转无上法轮时
7. 如来舍弃寿行时
8. 如来入般涅槃时
当时的地震正是因为佛陀舍弃寿行的缘故。阿难陀明白 后请求佛陀,为了人天的利益与安乐,再住世一劫,但佛陀 给予拒绝。阿难陀再三请求,声称佛陀已圆满证得四神足, 完全可以再继续住世一劫。
佛陀告知阿难陀:“如来曾慈悲给予三次机会,可惜你 都未能察觉。这是你的过失,如来已放弃住世,宣说了入般 涅槃的时日,已无法再更改。”
事实上,佛陀此前还曾在其他十六个地方表明可以再住 世一劫。其中十处在王舍城,六处在毘舍离城。
佛陀就此机缘继续对阿难陀说:“阿难陀,如来最初就 教导,总有一日,我们必会与心爱的人、物、事,或有为法 (诸行)离舍。没有任何人、物、事会随我们的意愿而永久 常驻。众生渴望得到永不灭坏之物,那是不存在的。因缘生 一切,也会随因缘而灭,苦苦祈求一切永不灭坏,那是不可 能的。”
“阿难陀,凡是如来所弃、放、舍之一切事与物,将不 再收回,如来岂能为了延寿而自食其言,失信背约之事是决 不可能的。”
大林楼阁讲堂的告诫
佛陀慈悲给予阿难陀此番教诲后,动身来到大林楼阁讲 堂,召集毘舍离城附近的比丘众齐聚于讲堂,给予告诫道:
“诸比丘,延请如来长久住世一事已为时已晚,亦无此 必要。如今你们实践诸法,并于今世通达了悟,则得世间至 上的知识与智慧,可脱离生死轮回。如来参悟诸法,亦已宣 说。望你们精进修习,达至圆满,达至自利利他。若尚未证 得道果,则应加紧勤勉实践,不得放逸,免得后悔莫及。
诸比丘应谨遵如来所宣说之法,勤勉精进,令正法久 住,不衰退消失,为了众生的利益与安乐,也为了人天的利 益与安乐。”
三十七菩提分法
佛陀参悟并宣说的诸法中,“三十七菩提分法”是有助 于证悟的实修,概括为:四念处、四正勤、四神足、五根、 五力、七觉支、八正道。
诸比丘若认真学习并实践之,佛陀住世与否,皆可利益 众生。人天同样可获致利益与安乐。
四念处:指四个安顿心念的处所。心念指所缘于正面且 相关联的事物,并如实观察身、受(感觉)、心、法。
四正勤:指四种精勤。即是:努力断除已起之恶,努力 使未起之恶不生,努力使未起之善生,努力增长已起之善。
四神足:指四种成功之道。概括为:欲(欲望成就), 勤(精进无间),心(一心正念),观(心不驰散)。
五根:能生一切善法的根本。概括为:信根,精进根, 念根,定根,慧根。
五力:指五种蕴含力量之法,如同五根。
七觉支:达至觉悟的修行法要,概括为:
1.念:心中明白,常念于禅定与智慧。
2.择法:依智慧能选择真法,舍弃虚伪法。
3.精进:精励于正法而不懈。
4.喜:得正法而喜悦。
5.轻安:身心轻快安稳。
6.定:入禅定而心不散乱。
7.舍:心无偏颇,不执着而保持平衡。
八正道︰通过实践灭尽诸苦(涅槃)的八种途径。概括 为:正见、正思惟、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正 定。 警戒训言
佛陀以怜悯之心宣说佛法,听闻之人不免心生悲痛, 哀伤佛即将结束住世。唯佛言历久弥坚,训诫中让人常生 警觉,一心向善。在此番教诲之后,佛陀还宣说了不放逸之 法。世尊如是说道:
“诸比丘,诸行乃是衰灭法,应成就自利利他之行,应 精勤不放逸,达至圆满之境,时余三个月,之后如来将入般 涅槃。
世间之凡人无论是年少或老迈、聪明或愚钝、富裕或贫 穷,终究都会离世往生他处,生命的前方就是死亡。这就好 像用粘土搓捏成型的陶瓷,尺寸有大有小,但无论是否经过 烧制,无论是哪一种类型,最后都会有破裂毁坏的一刻。
众生的生命亦是如此脆弱,最终皆会逝世与瓦解。如 今,如来年事已高,寿行将尽,不久将离你们而去,如来已 完成自我皈依。
诸比丘,你们当成为精勤不放逸者,具足正念与净戒。 有坚定地善思惟,须随护己心。谁对法与律坚守无懈怠,终 必脱离轮回,断尽诸苦。”
佛陀如是慈悲怜悯众弟子,传授诸比丘修行增上,严谨 不放逸之法。
次日清晨,佛陀进入毘舍离城托钵,过后离开之前,佛 陀回首望向毗舍离国,对阿难陀说道:
“阿难陀,这是如来最后一次观望毘舍离,今后永无机 缘再见。阿难陀,接下来我们一起往盘陀村去吧。”
四圣法
佛陀前往盘陀村,意在集合此处比丘众,开示宣说四种 圣法,即是戒、定、慧与解脱。世尊如是对诸比丘说:
“诸比丘,缘自我们未能达至圆满的觉悟及参透戒、 定、慧、解脱等四法,如来和你们都只得在漫长岁月中流转 轮回。由于愚痴、蒙昧与迷失,掩蔽住了得以觉悟此四法的 智慧,也是导致我们一直沉沦于苦海的缘故。
诸比丘,唯觉悟、参透戒、定、慧与解脱之圣法,我们 方可断尽一切贪恋。正是贪恋如套索一般捆住我们,致使我 们一直陷于轮回之中流转不歇,有如被绳子缚脚的乌鸦,无 法逃离脱困。若能断尽贪恋,即也断却轮回。此后,我们将 不再受生死轮回之苦,如来也和你们永不受生。”
佛陀如是阐明四种圣法的利益果报:
“戒,乃修习高尚德行之根本,犹如大地孕育滋长万 物,也如身体力行方能成就一番大业。当修习戒至清净圆 满,即可修定;若定臻至圆满,则有大利益、大果报。缘自 定能生慧,慧达至圆满之境,则心可以完全从欲漏(色、 声、香、味、触)、有漏(令有情众生转世于各个境界)、 无明漏(无法如实知见)等诸漏中解脱。
心的解脱,即是一切烦恼灭尽,也就得以脱离轮回苦
海。
戒、定、慧三学是趣向解脱之道,是法与律的实质。诸 比丘,要想实现解脱,必须圆满修持三学。”
四大教法
佛陀一路前行至负尔城,于此向诸比丘宣说四大教法, 作为他们鉴证真正的何为法、何为律,以及是否乃出自世尊 言教的准则。佛陀如是说道:“若有比丘这样说‘此是法, 此是律,此是导师之言教;是僧团的记载、是各个团体的传 诵、或是某一人的自称也罢’。你们都不应急于信奉、欣悦 或否认,应善加推敲验证该言论,参照于经(佛陀开示的佛 法)与律(佛陀制定的戒律)。
若此言论与经不相吻合,与律不相一致。那么,可以肯 定这绝非如来之言教,是此比丘误解或记错。若参照于经与律,鉴定与经相吻合,与律相一致,没有任何差异,则可确 定此乃如来之言教。此比丘所听闻的乃正确无误。”
1.世尊未曾说此事不可为,但若与沙门戒律相抵触, 则不宜也不可为。
2.世尊未曾说此事不可为,但若与沙门戒律相一致, 则理宜而可为。
3.世尊未曾说此事可为,但若与沙门戒律相抵触,则 不宜也不可为。
4.世尊未曾说此事可为,但若与沙门戒律相一致,则 理宜而可为。
第九章 临近般涅槃
佛陀即将弃世而去的消息迅速传播八方,各地比丘众纷 纷赶来拜见与守护佛陀。不久,佛陀离开负尔城,前往波婆 城,入住金匠之子纯陀的芒果园中。
纯陀得知佛陀大驾光临,即刻来到佛前顶礼膜拜。佛陀 就此因缘向他宣说因果报应法则,敦促他常行善道,严守正 行,勇猛修习正法,为人处世要正确与适当。
纯陀闻法之后心生欢喜,决定邀请佛陀与诸比丘,第二 天早上再到家中应供。
最后一餐
次日,时值六月十四,佛陀与比丘众,以及众多佛教徒 一同从芒果园前往纯陀家中接受供养。
纯陀备妥多种精致美味的菜肴,当中以“旃檀耳”最珍 贵。佛陀接过纯陀供养的旃檀树耳,让纯陀将其他美食供养 给诸比丘,然后将剩余下的旃檀耳全部埋入地下,禁止其他 人食用,因为这是一种极难消化的食物。用完餐之后,佛陀 再次为纯陀开示佛法,令他法喜赞叹一切所修的功德。
餐后不久,佛陀罹患重病,腹泻痢血,痛苦不堪。然 而,佛陀强忍着痛苦,带领诸比丘一道前往拘尸那罗城。
行至途中,佛陀感觉异常疲惫,让阿难陀将僧伽梨衣折 叠后席地而坐。并吩咐阿难陀持钵到河边取水来供养。阿难 陀却说:“该河水流细小,况且刚有五百辆车从那里经过, 河水必浑浊不堪。恳请世尊前往不远处的鸡冠河,饮用那里 的水。”
佛陀一连三次吩咐阿难陀去取水,他善加思惟后认定世 尊的言辞必有其理由,如今连说三遍,必有原因,于是起身 到河边取水。缘自佛陀不可思议的威德力,阿难陀来到河边 一看,原本浑浊不净的水流,却神奇地变得清澈干净。
佛陀的前世业因
业力确实是不可思议,凡是曾造作了善恶业因,都会受 报于相应的业果,就算是觉悟成佛的圣者也不例外。佛陀曾 有一世转生为商人,乘坐牛车四处奔走做生意。有一次,历 经漫长的行程后,牛口渴难耐,可是商人见路边的溪水非常 浑浊,不愿意让牛就近饮水。最后赶牛前往较远处的水源, 饮用清澈的河水。当此业力回报时,致使阿难陀的反应动作 变得迟疑与缓慢,让佛陀也受尽了口渴难耐之苦。
当累世造作的恶业力回报时,也曾让佛陀遭遇到种种 不如意之事。例如:被提婆达多从山谷推落石块砸伤脚而出 血;栴闍摩那祗诬陷世尊使之怀孕,业因来自曾诬陷了辟支 佛;至于患重病而吐血等,都是前世造业之业力果报。
佛身出乎寻常的光亮
佛陀饮水止渴后,在一棵树荫下休息。这时,一位名补 羯娑的末罗王族,他是阿罗罗迦罗摩的声闻弟子,刚好从拘 尸那罗赶往波婆城。当他看见佛陀静坐树下,便走到佛前尊 敬顶礼。佛陀也随缘为他宣说了金刚正定之法(安住寂静之 法)。
补羯娑闻法后生净信心,决定供养两件精致细柔的金缕 衣,佛陀让他分一件供养阿难陀。补羯娑离开之后,阿难陀 又将那件金缕衣供养佛陀,将两件一同披在佛身上。
其后,佛色身大放光明,散发出超乎寻常的灿烂光辉, 阿难陀赞叹此不可思议之象。佛陀却如是说道:“如来之肤 色仅在两个时候极为纯净光亮。一为如来证悟无上正等正 觉之夜,二为如来入涅槃之夜。如来今夜将在拘尸那罗城附 近,末罗族娑罗林中的娑罗双树间入般涅槃。”
供养最后一餐的功德果报
佛陀随后前往鸡冠河沐浴与休息。然后至芒果园后,佛 陀告诫众人不应对供养最后一餐的纯陀生怨恨心。佛陀如是 说道:
“大家别对纯陀生怨恨而说:‘由于你的罪过和失误, 让如来享用你所供养的饭食后而入涅槃。’如来今日亲口教 说,有两种供食具有同等的功德利益,且远胜于其它任何的 供食。一是如来食后,证得无上正等正觉,二是如来食后, 入般涅槃。纯陀所供养的最后一餐,将让他具足长寿、美 貌、安乐、美誉、权势、善生天界。”
佛陀也吩咐阿难陀将这份功德果报,向广大民众述说清
楚。
佛陀涅槃前吉祥卧
而后,佛陀与诸比丘一道前往熙连禅河对岸,来到拘尸 那罗城,下榻于城外的娑罗林。此时,林内的娑罗树枝繁叶 茂,其叶片形大,花朵洁白成串而垂挂。
佛陀让阿难陀在娑罗双树间敷设床座,随后世尊头部朝 北下寝,右胁侧位作狮子眠(吉祥卧),垒足而卧,具足正 念正知。这是世尊最后一次卧寝,再也不起身之意。
那时虽然花期未至,但娑罗双树上却挂满了洁白的花 串,尽数绽放的花儿,纷纷落地供养如来。天界的曼陀罗花 和旃檀香末(天界的香水),也缤纷散落如来身上。天界仙 乐也在天上奏响,天籁之音缭绕于空中,只为最后一次供养 如来。
佛说礼敬供养的无量功德
佛陀阐明生起这些吉祥美妙现象的因缘,此乃众天人在 虔诚礼敬和供养如来。至于佛教四众应如何礼敬供养如来, 世尊则如是说道:“就算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用 尽种种物品来礼敬供养如来,也比不上安住于法的供养。如 法修习,依法而行,奉行正法,不偏不倚,才是正确的礼敬 及供养如来。”
天人下凡瞻仰佛陀
当时,优波罗摩长老站在佛陀的前方,正为世尊扇风, 但世尊却让他避开至一旁,告知其别遮挡前方。阿难陀顿时 疑惑不解,便问世尊赶走优波罗摩的缘由。世尊说:“十方 世界众多天人正聚集于此,只为了得见如来,周遭十二由旬 之内无不站满了天人,甚至连可让发尖穿透的缝隙也没有。 十二由旬内的天人简直是人山人海,他们都在抱怨自己远 道而来,就是为了能有缘与如来见上最后一面。因为如来现 世人间堪称稀有,历经久远漫长的岁月,方有一尊佛降生于 世。现在自己来见如来,却有一名比丘挡住了视线。如来只 好让优波罗摩比丘避开一旁。”之后,阿难陀又问及众天人 当下的状况。
佛陀说:“天地间挤满数不尽的天人,有的情绪极为激 动,不住揪扯头发,张臂号泣;有的则不停翻滚,有如断掉 双脚般无法站立,并且嚎啕大哭道:‘世尊为何过早的入涅 槃!世间之眼即将消失不见了!’
证得阿那含果与阿罗汉果的天人则离欲具足正念正知, 他们强忍着悲痛之情,感叹道:“诸行无常,凡间又如何可 得恒常?”
可瞻仰缅怀之四大圣地
阿难陀又问道:“昔时诸比丘分散各地结雨安居,解雨 安居后便从四面八方赶来拜见世尊。他们齐聚一堂,得以亲 近世尊而法喜充满。今后,世尊入涅槃,我们将无法再如往 昔结集相会敬仰世尊了。”
随后,佛陀如是宣说了四处可供虔诚佛弟子作瞻仰、缅 怀与相聚之地,即是:
1.如来的诞生处(兰毗尼)
2.如来证得无上正等正觉处(菩提伽耶)
3.如来初转无上法轮处(萨拉陀)
4.如来入般涅槃处(拘尸那罗)
佛教四众可到此四处瞻仰与缅怀佛陀,若心生净信而想 到:“如来诞生于此;如来证得无上正等正觉于此;如来初 转无上法轮于此;如来入般涅槃于此。”那么这些虔诚的信 徒,身坏命终之后,必将往生善趣天界。
比丘对待女子的准则
而后,阿难陀问佛陀关于比丘对待女子的准则。
佛陀说:“不见最好。”
阿难陀问:“如必要见时,应当如何而行?”
佛陀说:“如必要见时,不与之交谈即可。”
阿难陀又问:“如必要交谈时,又应当如何而行?”
佛陀说:“应说有益之事,如开示佛法。且应当安稳护 持正念,心无欲念,身口清净,使自己符合沙门的身份。”
处理如来身的方法
阿难陀随后问及佛陀入涅槃后,应当如何处理如来身。 佛陀说:“众弟子不要为供养如来身而操心,你们应全心为 自己的善业,精进如法修行。为了追求自利而不放逸,勤勉 努力灭尽一切烦恼与恶业,精进修持梵行圆满诸威仪。
至于供养如来身的事,将由崇信如来的刹帝利、婆罗 门,以及在家居士来做。”
不过阿难陀还是请示了实践的方法,以防他们不知道正 确的做法。
佛陀应答说:“应如同处理转轮圣王身那样来处理如来 身,先用新白布缠裹圣体,再用精梳细柔棉纱缠裹,如此次 第裹上五百层。然后,再将圣体放置于灌注了香油的铁制内 棺,其后装套于填上香木的铁制外棺。最后以种种香木搭成 薪垛,荼毗火化如来身。至于留下的舍利,可于四通八达的 大道岔口上建设宝塔,安置舍利于塔中供后人奉仰。
来自四方的人路过大道看见宝塔时,若能虔诚献上精致 的鲜花或种种香品,如香水与香粉,礼敬供奉舍利,他们将 得到长久的福报与安乐。”
除此之外,佛陀还宣说了值得众人长久纪念,以及设塔 安置骨灰供众人膜拜之人有四:
1.正等正觉佛陀
2.辟支佛
3.阿罗汉声闻弟子
4.转轮圣王
此四种人圆寂后应得修善之人为其舍利立塔供奉,众人 因信仰而虔诚敬仰,并生净信心,则身坏命终之后,将往生 善趣天界。
佛陀个别言教阿难陀
阿难陀原是释迦族王子,白饭王之子,也是悉达多太子 的堂弟。佛陀第一次回迦毗罗卫国时,他和众王子一同在皇 宫中受戒出家,如:阿那律王子和理发师优波离等。后来, 他被选为佛陀的常随侍者,修行上有多项卓越的成就而被赞 扬为大师,是名多闻第一、具足正念、博闻强记以及勤勉精 进之人。
阿难陀出家后紧随佛陀行化各地,无微不至地服侍佛 陀,未曾有丝毫的怠慢。基于此因,致使他未有足够的时间 投入修行,仅证得须陀洹果。
听闻佛陀入涅槃在即,以及世尊所交代的诸多事务后, 阿难陀难抑内心的悲伤,见有空隙便抽身离开世尊,悄悄回 到僧房将门关上,双手倚扶门框,埋头悲泣起来。他认为自 己既未证得阿罗汉果位,导师如来甚是疼爱自己却又即将入 涅槃,师徒的缘分就此结束,今后将无缘再见。
佛陀发现阿难陀突然消失不见时,问及其去处。诸比丘 回答说:“阿难陀躲去别处哭泣了。”佛陀于是叫人唤他回 到跟前,说道:
“阿难陀,不要忧伤!我们终究会同心爱的人、物、 事,或有为法(诸行)离舍,因缘所生的一切,也会顺着因 缘而灭,苦苦渴求挽留一切永不灭坏,那是不可能的。
阿难陀,在漫长的岁月中,你以一心慈悲的身业、口 业、意业来侍奉如来,已修积无量的功德。只须再精进修 行,很快必能解脱烦恼,证得阿罗汉果。”
卓越的常随侍者
而后,佛陀在诸比丘面前赞叹阿难陀乃世间少有的如来 侍者,说道:
“诸比丘,往昔漫长的岁月之中,无论曾有过多少尊成 道之佛,常随佛陀身旁的侍者能做到最好的,也只不过如阿 难陀罢了。况且,在未来的漫长岁月中,无论有多少尊未来 佛,常随佛陀身旁的侍者所能做到最好的,也不会超越阿难 陀。
诸比丘,阿难陀实乃贤者,常以智慧行事,善知进止 时节,深明大义地悉知:何时适宜比丘来觐见如来;何时适 宜比丘尼来觐见如来;何时适宜优婆塞、优婆夷、国王、大 臣、随员、外道、外道弟子来觐见如来。阿难陀详知如何调 配时间,能周密安排种种事务。
佛教四众任何时候来拜见阿难陀,一见即心生欢喜。 若阿难陀为他们说法,其闻语后会更为赞美、法喜、意犹 未尽,及毫无厌烦感。阿难陀说法完毕,他们也还会无尽法喜、意犹未尽及毫无厌烦感,如同转轮圣王为刹帝利、婆罗 门、家主众、沙门众说法一样,闻者会给予赞美,且意犹未 尽。”
佛说拘尸那罗城
佛陀给予阿难陀言教之后,阿难陀即刻恳请佛陀入涅 槃于其他大城市,比如:瞻波城、王舍城、舍卫城、沙计多 城、乔赏弥城,或波罗奈城等。那里有众多富裕的刹帝利、 婆罗门与富翁,他们虔诚崇信世尊,必会尽心供养人间最伟 大、最卓越的导师,而拘尸那罗城则显得过于的鄙陋贫瘠。
佛陀对阿难陀的建议给予了否决,说道:“不要以为 拘尸那罗城是偏远贫瘠的小城镇。其实,昔日这里曾住过转 轮圣王大善见,他统领四方,国势强盛坚稳,以佛法的威力 征服一切敌人。由于无需以武力建国,也无残酷的刑罚,疆 土之内处处洋溢着国泰民安的和谐景象,人人心地善良无仇 恨,也无叛乱之念。圣王具足七宝,都城拘舍婆提之大,东 西长十二由旬,南北宽七由旬。城内繁荣富足、人口稠密、 食物丰盛,生活犹如身处天界的天人一般令人心旷神怡。”
拘舍婆提王城内日夜歌舞升平,随时都可听到十种声 音,即有象、马、大鼓、双面鼓、琵琶、歌声、钟声、螺 声,以及民众吃喝咀嚼等声音。此城昼夜喧哗热闹,不曾宁 静过。
佛陀决定在拘尸那罗城入涅槃,吩咐阿难陀先入城告知 众末罗王族:“如来即将在今夜后夜分入涅槃,末罗王族不 应在事后后悔而说:‘如来在我们的国土内入涅槃,我们怎 么未能在最后时刻得见如来。’”
阿难陀奉命前往城中的议会厅,当时末罗王族正在商议 事情而齐聚在那里。随后,阿难陀告诉众末罗王族说:“谁 希望在世尊入涅槃前觐见,应即刻动身前往。不然,别后悔 未能在最后时刻得见世尊。”
在场的末罗王族,连同妻子、儿子、儿媳等等,从阿 难陀口中得知此消息后,纷纷陷入悲痛愁苦的心情。他们之 中,有的不停地揪扯头发,有的伸臂号泣,有的好像双脚断 掉一样来回打滚。大家都嚎啕大哭道:“世尊过早入涅槃, 世间之眼要消失不见了。”他们一边哭泣,一边启程去拜见 佛陀。
前来拜见佛陀的末罗王族带着家眷,扶老携幼人数众 多,为了快速行事,阿难陀让他们按照家族长幼有序列队礼 敬世尊。终于在前夜时分,令所有人都得以礼敬世尊。
度化最后一位弟子
当时,有一名居住在拘尸那罗的出家外道须跋陀,也 闻知佛陀于今夜入涅槃。猛然忆起此前的听闻:如来、阿罗 汉、正等正觉者罕见降生世间,在极其漫长的岁月中才会应 现于世。今夜佛陀就将入涅槃,我心中既然还存有疑惑,理 应即刻前去拜见佛陀,敬请尊者消除自己心中的疑惑。
须跋陀随即来到娑罗林中,请求阿难陀允许他拜见佛 陀。可是,阿难陀阻拦道:“这时候,请你不要再来打扰世 尊。”须跋陀不厌烦地再三求请。
此时,佛陀听到他们的对话,便对阿难陀说:“不要阻 止了,让须跋陀来见如来好了。”
须跋陀问世尊道:“外道六师,如富兰那迦叶,末伽梨 拘舍梨子,删阇夜毗罗胝子,阿耆多翅舍钦婆罗,迦罗鸠驮 迦旃延,尼乾陀若提子等六人,皆是举世闻名,座下弟子众 多,为大众所推祟的高尚之人。他们是否如自己所宣称那样 全部卓越于智慧,觉悟了真理,或者只是某一些人觉悟了真 理?”
佛陀回答道:“须跋陀,不要自寻烦恼地想知道他们 是否全部,或部分人觉悟了真理。我将为你说法,你仔细 聆听,且善加记持。修行之道为八圣道,如法修习可成就圣 者。在任何的教法(法与律)中,若无八正道,此法没有一 果,二果,三果,四果,也即须陀洹果、斯陀含果、阿那含 果与阿罗汉果。
须跋陀,若在任何的教法(法与律)中,有八正道之 教,则此法中有一果,二果,三果,四果。我的教法(法与 律)之中,有八正道之教。因此,你可以找到一果,二果, 三果,乃至四果。
须跋陀,其它外道无此圣果。若众弟子以善法为住,精 进修习,则世间将不会没有阿罗汉。
须跋陀,如来二十九岁那年出家追求至善,迄今已有五 十一年之久。在其他主张的派别中,没有一个沙门可以脱离 烦恼。只有在我的教法(法与律)中,沙门才可证得一果,二果,三果,四果。在其他主张的派别中,没有一个可以真 正觉悟的沙门。
须跋陀,若众弟子以善法为住,精进修习,则世间将不 会没有阿罗汉。”
外道修行者出家的章程
须跋陀闻法后心生净信,请求出家受具足戒。但在出家 的章程中,佛陀规定请求出家的外道需别住,即体验四个月 的隔离独居。四个月之后,依然志坚意定出家的人,才准其 出家受具足戒。
由于佛陀详知须跋陀出家的机缘已成熟,即便须跋陀先 请求独处四个月才出家。但佛陀当下还是慈悲让阿难陀给须 跋陀受戒出家。
须跋陀出家后不久便远离僧团,独自隐居,严于律己不 放逸,精勤修习灭烦恼。遵循佛陀的教诲如法修行,独自在 娑罗林的另一处精进打坐与行禅。终于透过毗钵舍那生起清 净智慧,觉悟成阿罗汉,圆满无碍解。之后,他又返回僧团 供奉佛陀的恩泽。
以法为师
佛陀嘱咐诸比丘,说道:“当如来入涅槃后,不要认为 此后将失却导师的指引,如来所教之法和所制之律将是你们 的导师。”
僧团中的称谓
佛陀制定了僧伽之间长幼有序,称谓有礼的敬语。比丘 众可按照出家先后之序相互称呼,资历较深的比丘对新比丘 应称呼其名字、姓氏,或称之为朋友。
新比丘对资历较深的比丘则应敬称为大德或尊者。
施行梵罚
佛陀在戒律方面,对阿难陀说道:“阿难陀,如来入灭 之后,若僧团同意可以舍微小戒。”
关于车匿比丘,一直存有傲慢和瞋恚之心,缘自其曾 是悉达多太子亲近随从,而自以为身份高高在上。于是,佛 陀告知诸比丘可施予梵罚。无论车匿比丘想要说什么,众比 丘都要不理睬,不与他搭话,既不劝诫,也不教育他,此为 “梵罚”。
随后,佛陀问及诸比丘:“诸比丘,若有比丘对佛、 法、僧、道、实践,依然有所疑惑或歧义,那么现在问吧! 不要过后后悔说:‘当世尊在面前时,我等未能当面问世 尊’。”
佛陀如此反复地问三次,但诸比丘依旧默然。
阿难陀见此状况,连忙对佛陀说:“真奇妙,尽得净 信。真不可思议,世尊!在此僧团中,无一比丘对佛、法、 僧、道、实践,心有疑惑或歧义。”
佛陀说:“阿难陀,此言出自你的净信。如来原本也已 知晓:‘在此僧团中,无一比丘对佛、法、僧、道、实践, 心存疑惑或歧义。’于此五百位比丘众中,即使最末者也能 证得预流果,永不退转,终成正觉。”
最后的教诲
随后,佛陀向众弟子作了最后的教诲:
“诸比丘,如来要告诫大家,一切有为法皆无常,你们 要精进不放逸,成就自利利他,圆满证取解脱道果。”
佛陀入涅槃前作了最后一次的言教,于四十五年的教 化生涯中,孜孜不倦地教诲,全都蕴含于‘不放逸’一词之 中。
佛陀如是教诲后,不再言说,遂以九次第定入涅槃。九 次第定是九中之禅定境界,以不杂他心,次第自一定入于一 定之法,即包括了四禅、四无色及灭想定。
此时,天眼第一的阿那律尊者以天眼观之,得见世尊 入灭想定。过了一会儿,一再重新返回初禅,又次第入至四 禅,出四禅后当下即证无余涅槃。当时,世尊圆寂的时间为 六月的卫塞节——月圆日。
佛陀入涅槃之际,亦神奇之事突发,大地震动,天鼓震 响,种种异常自然景象令人生畏且不知所措。
诸行无常
佛陀入涅槃之时,大梵天怀着万分悲伤与虔诚的信仰, 如是说:“世间一切众生都无法永驻,终究会坏灭。就连三 界导师,圆满具足无量恩德,无人所能及且无师自悟成佛, 具足十种智力的伟大佛陀,也无法永住而入涅槃,真是让人 悲痛至极。”
帝释天如是说:“世间诸行皆无常,有生自然有坏灭, 生之后亦复灭,绝无长存永住。诸行指名色或五蕴,如能制 止灭除,必获致快乐。诸行皆为苦,如出生、衰老、死亡都 是无法控制的法则。”
阿那律尊者如是说:“佛陀心坚不可摧,稳不为八风所 动。如今已断出入息。世尊无畏于死亡,安住寂与静,以涅槃为乐。入灭有别于众生之死,是清净恒乐之境,世尊之心 无所畏惧。世尊以正念正知圆满遏止一切苦受,入涅槃得解 脱,犹如油尽灯灭。”
阿难陀尊者如是说:“具足一切卓越殊胜德行的佛陀, 今入涅槃,顿生惊天动地的骇人异象,人天皆见证此神奇之 现象。”
这些偈颂都是警世圣言,世人应从中明白到一个道理, 众生的肉身都在遵循老、病、死的法则,无一人能排除在外,就连世间伟大的导师、大智最圣者、无人能及的佛陀也 为之所缚。世尊最终入无余涅槃,没能永存于世间。
世人应以此为鉴,不应疏忽大意,为自利而以善德为 住,以精进不放逸的修习,达至善道天界与涅槃。
第十章 入灭之后
佛陀入涅槃之后,天还未亮,阿那律与阿难陀说法抚慰 佛教四众,一起度过了后半夜。
天一亮,阿难陀便去告知末罗王族,让他们准备办理 荼毗仪式。末罗王族将此消息传告全城民众,集结所有的香 水、香物、鲜花等,众乐手也齐聚一处,举行为期六天供奉 世尊遗体的仪式。
第七天,末罗王族经过商榷决定,世尊之圣体运进南 城,之后再火化于城外。然而,尝试一切办法都无法抬动世 尊之圣体。
阿那律以天眼观之,得知诸天人另有主意,要让世尊之 圣体运往北门入城,然后出东门,送至城东天冠塔内安放。 众人重新经过会议协商后,一致决定按照天人的意愿行事。
此时,天空飘落天界的曼陀罗花,这是诸天人在礼敬世 尊。天界之花散落遍布了拘尸那罗城的各个角落,堆积至深 可齐膝。人天双界的乐手一同奏起响彻天际之歌乐,众末罗 王族则举行种种仪式,供奉世尊之圣体。
荼毗仪式开始时,火把却无法点燃香木垒砌的薪垛。阿 那律转告众人说:“诸天人希望等大迦叶尊者来礼敬世尊之 圣体后才燃起。”
当时,大迦叶尊者与五百比丘正从波婆城赶往拘尸那 罗城。途中,他们遇见一位手持曼陀罗花的外道修行者,便 向他探问世尊的消息。这位外道修行者告知他们世尊已入涅 槃,并出示从涅槃处捡来的曼陀罗花。这珍异之花原本非人 间所有。
闻此噩耗,离欲的比丘以正念正知忍住悲伤,而尚未离 欲的比丘则悲痛的嚎啕大哭。
当中一位老年才出家的比丘须跋陀(与最后一位出家比 丘同名),却喜悦地说:“你们何必要悲伤,无需哀痛沙门 乔达摩之离世。当他住世时,总会告诫我们此事当为,彼事不当为。现在他已经离我们而去,今后我们将不再受束缚, 终于可以畅所欲为了。”
大迦叶尊者闻此言,本想当下处罚该比丘,但知道不合 时宜,只好先如法制止其言行,带领着诸比丘继续赶往天冠 塔。来到之后,众人双手合十,右绕香木薪垛三圈,恭敬顶 礼世尊之足。
顶礼之仪完毕之际,火葬台的薪垛神奇地不点而燃。 火化过程中,圣体之皮肤、筋肉、骨骼等既未化成灰烬,也 未冒出燎烟。犹如点燃酥油或是香油灯,既不见灰烬也不见 燎烟。世尊的圣体最终所遗留下来的舍利有骨头、头发、汗 毛、指甲、牙齿,以及包裹圣体的两层布块,其他的则烧尽 无余。
焚化即尽之际,天空涌现一水柱,娑罗树也涌出一柱 水,连同末罗王族所备的种种香水,一齐淋浇熄灭了薪垛 上的余烬。随后,众末罗王族恭请佛舍利回拘尸那罗城,安 放于城内的议会厅内,大厅外的士兵手持长矛和弓箭严密护 卫,并举行长达七天的供奉仪式。
分配佛舍利
佛陀入灭和荼毘的消息传至各国后,虔诚信仰与崇敬世 尊之人,如:摩揭陀国的阿闍世王、毗舍离国的戾车毗族、 迦毗罗卫国的释迦族、毗塔底波城的婆罗门、波婆城的末罗 族等七国人,不约而同的赶往这里,要求分得一份佛舍利, 恭请回去建塔供奉。他们甚至派遣使臣及军队来到拘尸那罗 城。
拘尸那罗城的末罗王族非常珍爱世尊的舍利,认为世尊 既然是在这国界内入涅槃,舍利就当归其所有,无需与他人 分享。于是,他们与各国的使臣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此时,有一名姓香的婆罗门族,深得末罗王族的敬重, 他突然站出来调解并对众人说:“世尊提倡忍辱与和合之 法,让众人远离残害及嗔恨。众人既然净信和爱戴世尊,就 理应平心气和的协商,不如将世尊舍利平均分配成八份,各 自恭请回去建塔供奉吧。”
末罗王族与各国使臣听此建议后,一致赞同香姓婆罗 门的建议。末罗王族也自知国小势弱,倘若果真为此引发战 争,结局必定得不偿失。由此可见,佛陀的预见力确实卓越 非常,若当初佛陀决定入涅槃于繁荣强盛之国,该国又具足 强大国力与军队,那么舍利必将无缘平分至其他国度。
争执事件最终获得了圆满的结局,众人一致同意香姓婆 罗门将世尊舍利平均分成八份,一一分发给各国使臣,而婆 罗门则请求留下供奉舍利的罐子。事后,各国使臣皆法喜充 满地护送佛舍利,分道返回所在的国家。
这时候,荜芭莉邑的孔雀族也派遣使者前来恭请世尊舍 利回去供奉,但香姓婆罗门告知他们,世尊舍利已全数分派 完,仅留下地上的余灰,全是未烧尽的木或布料,而世尊的 圣体则已烧尽。
至此,供奉世尊舍利与遗物的圣地,包括香姓婆罗门的 那部分在内,共有十处。
僧团的首次结集
佛舍利分派的当天,诸比丘也聚集一处举行僧团会议。 大迦叶尊者向僧团陈述了须跋陀比丘的不正当言辞,并责备 其言行不但有损佛陀的声誉,也触犯了戒律。大迦叶尊者还 提醒僧团,应重视与遏止类似事情的发生。佛陀刚入灭仅七 日,就有比丘说出如此异常不当的言行,若任由事态发展, 必将严重扰乱僧团的秩序。有鉴于此,必需对藐视正法与正 律的比丘加以提防,防止僧团的戒律被破坏。若是随意放纵 持邪法与邪律之人强盛起来,必会导致持守正法与正律之人 的衰落。那些粗劣者将借此途径磨灭法与律,一旦任由持邪 法与邪律者增多,必然会得势而转为强者,反之,持正法与 正律者则减少,从而失势而沦为弱者。
除此之外,大迦叶尊者还让阿难陀尊者当众宣布了佛陀 的遗命:如来入涅槃之后,诸比丘当以法与律为导师。
当时还谈及佛陀住世时的一则故事。一时,佛陀在波婆 城给末罗王族开示。在末罗王族离开之后,诸比丘尚未有睡 意,佛陀便让舍利弗尊者代替自己向诸比丘开示。舍利弗尊 者借此机缘,说及尼乾陀若提子的事件,在尼乾陀若提子往 生后,其教派弟子破和合,相互争吵不休,最后落得团体分 裂。
依据佛陀的教义,不应发生此类事情。理应梳理佛法与 戒律,结集成统一无误的经律,以防御僧团的分裂,让正法 长住,继续弘化世间,利益人天。
除此之外,舍利弗尊者还给予诸比丘开示了,十项佛陀 曾教导的佛法准则。
开示完毕后,佛陀对舍利弗尊者赞美道:“好的,正 确的,宣说之法完全一致,所言说的互不相突,此乃一项功 绩。至于收集诸法,分类结集,实属应行之事。”
阿难陀开悟证果
最后论及集经之事,僧团决议将以复诵审议的形式,结 集佛陀生前所宣说的法与律。僧团决定举荐三大长老位列上 座,即大迦叶尊者、优波离尊者与阿难陀尊者,集会地点位 于王舍城毗婆罗山侧七叶窟前的讲堂。阿阇世王乐意为与会 的全数比丘,提供为期三个月的一切生活所需。在这次结集 经律之前的会议中,阿难陀尊者是唯一尚未证的阿罗汉果的 比丘,其余的四百九十九位比丘皆已证得阿罗汉果。
阿难陀尊者暗自决意精进修习禅定,祈望在真正开始结 集经律之前,得证阿罗汉果。可是,由于他太过精进,精神 常处于紧绷地状态,迟迟未能有所成就。一时间反而感到有点疲惫,打算躺下休息片刻后再次精进努力。当他的身子正 要躺下,还处于半坐半卧姿势的一刹那,心突然从过于精进 的状态脱离出来,心念收慑于体内的中心点,当下即证得阿 罗汉果。随后,他大显神通现身于集会中,恰好赶上结集经 律的进程,成为集会中的第五百位阿罗汉。
这次结集经律的过程中,五百位阿罗汉弟子根据记忆复 诵出佛陀生前所宣说过的法与律,再经过集体慎重的审定、 会诵,公认经文内容无误之后,编成口诵经文。故而形成了 佛教初期经典之传承,皆以师徒口口相传的方式记诵下来, 令其流通性受限。直至笔墨文具的出现与应用后,文字记载 的佛教经典方得以留存,并广泛流通而传承至今。
后记
综述全文,佛陀原本也是世间一位平凡的人。唯因历经 累世勤修波罗蜜,在最后身菩萨时圆满十波罗蜜,最终觉悟 成佛。
世尊诞生于帝王之家,不仅不执着于世间财富,反而 厌离俗世欲乐,渴望寻求真正永恒之乐。老、病、死实乃 世间常见之象,一般人习以为常不作任何反思,唯独世尊得 见后,领悟到自己也终有老、病、死之日,毕竟皆为众生之 苦。世尊当初看到一位威仪整肃的沙门,认定此乃实现离苦 得乐之路,最终决意出家,精进修习禅定证得真理。世尊之 觉悟广益众生,住世期间不辞辛劳,云游四方教化众生。
佛陀之师德实乃世人之楷模,信念永驻心间的坚毅精神 也让人崇敬。觉悟后长达四十五年的时间,世尊一直牺牲自 我,慈悲不倦地讲经说法,平等无碍地度化众生,使之离苦 得乐,脱离生死轮回。
时至今日,佛陀之伟大一直还为后人所称颂,今后肯定 也必流芳百世。
佛陀的智慧:世尊具足无量大智慧,能如实知见一切 事物的本质。世尊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故可根据众生的根 基,如实宣说真理。
佛陀的清净:世尊灭尽烦恼,远离诸漏,心平静不为内 在情绪而浑浊,也不为外在因素而波动。无论是好是坏,心 皆安稳不动,清净无染浊。
佛陀的大慈悲:世尊大慈大悲广施与众生,平等无别 于种族和阶级。在戒律中,世尊还禁止众生犯戒,让生命向 善,免于堕落恶业。与此同时,世尊也善劝世人应常散发慈 悲心与众生,彼此和谐共处。
佛陀之言教可归纳成三要点: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 净其意。由此可知,佛陀的智慧是我们无法以直观的思维或 想象去验证的,唯有精进修习禅定方可认知,依定生慧,故 称之“修所成慧”。至于佛陀向众生所宣说之法,独特之处 在于无时间性与区域性的限制,亦无性别、种族、国籍、宗 教信仰等等差异之别。任何一人若能正当地过活,加以正确 的方法精进修行,那么可肯定此人必将有缘证得佛陀所觉悟 之法。
纵观佛陀之言教与修行,以及施与众生的大慈悲,实实 在在称得上是“三界的伟大导师”。
静坐指南
静坐能使您轻松舒服,拥有内在的祥和与快乐感。它 长久以来被佛教所推崇,能为我们的日常生活带来快乐与平 静,能提高我们的警觉性与智慧。它并没有什么神秘之处, 且很容易被一般人所接受。
(诠:最好能有具经验的导师在旁指导,方能获得最佳 的成效,患有精神问题者忌习.)
以下是泰国北揽寺-帕蒙昆贴牟尼祖师(湛塔萨罗比 丘)所教导的法身法门之静坐方法:
一、首先向三宝致敬 :
这能使我们的心得到松懈,作好受持五戒或八戒的准备, 使自己具有完善的德行。
二、回想自己所修的功德 :
以跪坐或侧坐的方式,然后回忆起自己过去、现在与未 来所修的功德。您必须要忆念功德,直到觉得全身都充满了 功德 。
三、放松心情 、准备静坐 :
以单盘的坐姿(请参考以下图一与二:体内心的七个定 点)坐下,腰背要直,右腿盘放在左腿上,双手的手掌朝上 摆放在内足踝上,右手的食指轻轻的碰触左手姆指尖,然后 寻找一个自己感到舒服的姿势,但不是懒洋洋的样子!然后 轻轻地闭上眼睛,好像到了晚上要入眠一样.不要紧闭您的 双眼,要让眼眉的部位没有压力。要放松全身的肌肉,从脸 部开始,然后到脖子、手臂、胸口、大腿以及小腿。要注意 眉心与肩膀有没有紧绷的感觉,然后再回到身心上,营造一 种舒服的感觉,让自己进入一个静止的状态。
四、在心里观想一颗水晶球 :
观想一颗透明、光亮、晶莹的水晶球,浮现在身体的 中心点。(请参考以下图一与二:体内心的七个定点)这颗 水晶球是晶莹剔透的,就像闪亮的星星。同时心里也要默念 佛圣号“三玛阿罗汉”,如同念佛一样。另外您也可以观想 一颗水晶球,从内心的第一点开始,慢慢经过其他的定点顺 序(从1-7)移动到第七点(请参考以下图一与二:体内心
的七个定点),与此同时,心里仍然默念着佛圣号“三玛阿 罗汉”,当您已经看到体内中心点的水晶球时,就必须保持 轻松舒服的感觉,继续观想它。如果水晶球消失了,不要感 到失望,继续保持那轻松舒服的感觉,然后再重新观想一颗 水晶球。如果光球不是浮现在体内的中心点,而是在其他的 地方出现,您不要用任何力度,只需慢慢地将它引导回体内 的中心点。当水晶球已在中心点静止时,再把注意力摆在光 球的中心点。当那光球的中心点有一颗小的星星出现时,再 把注意力放在那颗小星星上,让它成为您静坐的重心。这时 您的心会自己调整,直至完全静止。就在这时候,您的心会 从此点坠落,然后会有另外一颗光球,从原有的那颗光球的 中心点浮现。这颗光球就是‘初道光球’或称为‘法球’。 这颗光球就是通往涅槃之路的起点。观想所缘,是我们在日 常生活中都可以做到的事情,如:坐着、站立、行走、躺下 休息或在进行其他活动的时候。但最好是能以连续的方式来 做,而且要在毫无压力的情况下观想。不管你处在什么样的 程度下,必须要谨记,知足于您的进度。为了不让过分渴望 成就的感觉,造成您静坐过程的障碍,如您已静坐到了一个 稳定的阶段,能观想到如钻石般光亮的‘法球’出现在自己 体内的中心点,你该试着维持它。若能如此,将会使您的静 坐持续进步,并使您的生命迈向快乐、成功、宁静与祥和。
静坐需知
一、忌有压力:
当静坐时,不要强迫自己,不要紧闭双眼,以为这样会 更快看到光球或所缘。不要让您手臂、腹部或身体感到 有压力,因为任何的压力都会造成心离开您体内的中心 点,而移到您感到有压力的部位去。
二、当能看到任何东西时,忌求急进:
您必须保持您的心时刻处于中立,不要让您的心因所缘 或佛号而分了心。您不必担心所缘会在什么时候出现, 它自然会在适当的时候浮现,就如太阳一样自然的升起 与落下。
三、不必观呼吸:
这静坐方法是从观想光球(如发亮的水晶球)开始,当 您静坐到能证得‘法球’时,能继续往内观‘细人身’ (或我们做梦所看到的自己)、‘天人身’、‘色界天人身’和‘无色界天人身’(欲界天、色界天和无色界 天,‘三界’内的身体),直至‘种姓法身’、‘须陀 洹法身’、‘斯陀含法身’、‘阿那含法身’与‘阿罗 汉法身’(超越‘三界’的身体)。到了这个程度,研 习者才可进行‘内观’。在现阶段,不必在乎观呼 吸。
四、时刻将心维护在自己体内的中心点:
在静坐完毕后,还是要时刻将心维护在自己体内的中心 点。不管您是在行、住、坐、卧,都不要让您的心离开 体内的中心点,继续保留在自己体内的中心点,观想水 晶球和默念佛圣号‘三玛阿罗汉’。
五、把体内‘所见’接引到中心点:
把心中‘所见’,轻轻接引到体内的中心点。如果 ‘所见’消失了,不必追寻;只要继续维持您的注意力 于体内的中心点,然后默念佛圣号,心会自然地获得宁 静,新的‘所见’也会出现。以上所描述的基本静坐方 法,至少会给我们的人生带来较多的快乐。如果研习者 不放弃,并且继续地精进,乃至证得法球,并能终身持 续地维护在体内的中心点,它将会成为您今生的依靠, 带给您今生与生生世世真正的快乐。
(注:以上所叙述的静坐方法,是祖师所教授与传承 的,如有何疑问,请向有经验的导师或法师询问,或上网查 阅各地法身中心的联络处,寻求指导。)
静坐的益处
一、对个人的益处
心理方面:
您的心会感到轻松舒服,平静祥和,记忆力也会增强。
性格方面:
您的自信心增加了,体现了自性的镇定,而嗔心也随之 削弱,对待他人谦恭慈悲。
日常生活:
您的生活素质,随着压力的消失而获得提升,事业或学 业都会更顺利,进而身心健康。
道德与抉择:
能清楚地识别事情的对错与好坏。再者,因为研习者了 解因果规律,对重要的抉择能做出正确的判断,抑制错误的 行为,并对自己所作的决定充满了自信与满足感。
二、对家庭的益处
宁静与成就:
家庭生活会更和谐,通过家人之间的互相尊重、互相体 谅,身为父母者能更好的领导家人迈向美好的人生。
合作:
家庭成员会齐心协力,携手合作,解决彼此之间共同面 对的问题。
三、对国家的益处
和谐的社会:
个人不健全的性格,会给国家社会带来很大的问题。如 果每个人都能学习静坐,使内心祥和平静,人与人之间必能 和睦相处,那么,犯罪和滥用毒品的问题,就会与日锐减。
尊重:
修行静坐与持守戒律,将会使人与人之间,更能互相尊 重、互相体谅,这样也势必能消除个别社区的互相猜忌。
关怀的社会:
经由研习静坐,我们在享受平静的生活之余,更愿意参 与社会的义务工作,为国家社会谋求幸福。
四、对宗教
– 正确的了解佛教与其恩泽,而修习止观禅定,并知 道这并不荒诞不经,而是唯有此路才能解脱苦海得证涅槃之 果。
– 促使对三宝产生坚定之敬仰,成为诸佛之护法者,进 而加以推广,成为正确地弘法与修行之主力。
– 延续佛之慧命,弘扬佛法。只要还有信徒还持戒修 行,佛教必依然昌盛不衰。
– 成为佛法的护持者,当体证修行之益处后,必勤劝亲 友共同布施、持戒、修习禅定。